在骨科住院部的七號病房裏,劉文斌正躺在十九號病床上翻看著雜誌,伸著的左胳膊正在打著吊針輸液。他已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了。不過,現在他的右臂上還打著石膏木夾板,纏著白色繃帶。
“文斌,好點了嗎?”張燕走進病房把一袋水果放在桌麵上,來到兒子的病床前,關切地說道:“躺著別亂動。”
“醫生說,過兩天就能拆夾板出院了,”劉文斌對母親說著,又轉而向妹妹問道:“你也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
“今天我休息。”劉曉紅坐在劉文斌的身邊。
“文斌,告訴你一件事情,”張燕手裏用小刀削著蘋果,對兒子說道:“你出院後不用再回印刷廠上班了,工作調動的問題,我已經幫你解決了。”
“是嗎,那太好了!”劉文斌欣喜若狂,差點沒在病床上手舞足蹈起來,說道:“媽,我真的可以到市政府車隊開車了?哈哈哈!”
“看你高興得這個樣子。”張燕把削好皮的蘋果遞給兒子。
“媽就是偏心你,”劉曉紅坐一旁撅著小嘴兒,頗為不滿地說道:“我工作也不好嘛,為啥不幫我換換。”
劉曉紅是年十七歲,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不過,她可比許多待業青年幸運了,高中剛畢業就有了一份正式工作,被招進市百貨大樓當上了售貨員。
“你哥哥都進廠三年了,你才參加工作多久呀,”張燕用手點著女兒的腦袋,數落著她,說道:“還沒到一個月,怎麼給你換工作,真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劉曉紅不理睬母親的指責,把小臉湊到劉文斌的麵前。
“哥,爸當上副市長了,市裏昨天宣布的。”劉曉紅麵露得意之色,說道:“所以你呀就跟著走運嘍。”
“是嗎?”劉文斌對父親的一直以來的嚴厲管束窩著一肚子怨氣,心有不滿,哼哼地說道:“爸當不當上副市長跟我有什麼關係,他那麼馬列,從來都不過問我的事情。”
“不許這麼說你爸,你呀,真是個不孝之子。”張燕唬著臉數落著兒子,忽然又轉換了一個話題:“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打傷你的那個畢什麼的人,法院判了他四年。”
“啊,才判了四年?”劉文斌覺得還不夠解恨,哼哼地說道:“太便宜他了,判他一個十年八年,都是應該的。”
“哥,你知不知道,”劉曉紅打斷他的話,搶著說道:“要不是媽出麵找法院的人,堅持說要嚴辦這個案子,恐怕還判不了那個姓畢的呢。”
“你個小丫頭片子,別張開嘴巴就亂說話呀。”張燕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強調地說道:“法院是講法律的地方,凡是犯了罪的,那是一定要判刑的。”
劉曉紅作了個吐舌頭的鬼臉,一時閉上了嘴巴。
“文斌呀,不是媽老說你,都二十三了,”張燕又對兒子嘮叨起來,沒完沒了地教育著他,說道:“老大不小的年齡了,還一天跟人打架,也太不像話了。你以後少在外麵惹事生非,你爸現在當上副市長了,一定要注意影響,絕對不能給你爸丟臉抹黑喲。”
“我知道了。”劉文斌賣乖地迎合著母親,說道:“我出院後到車隊報到上班,一定好好幹。媽,你就放心吧。”
幾天之後,劉文斌傷愈出院。這一天,他手裏拿著商調函,來到市政府人事處報到,被安排到市政府車隊的“小車班”,當了一名專職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