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有另外的看法。”程哲說,“李煜的詞,我卻總不大喜歡。雖然他寫這種傷感體裁稱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不是春花秋月,就是小樓東風,特別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全沒有男人的胸懷和氣勢,難怪他是一個亡國之君。”
“我發現你看問題總是與眾不同,你怎麼總會有另樣的觀點呢。”秦可昕撓了撓頭。
程哲向外麵望了望,天上飄起了雪花。秦可昕擔心程哲急著走,就說:“飄起雪花了,父親不是說不用著急返回嗎,反正要走也是明天了,今天下午就多待會兒吧。不是下雪了嗎,賞雪、詠雪的詩詞喜歡吧。”
程哲答應著:“也好,既來之,則安之嘛。你說什麼都行,我不會再較真了,就詩詞論詩詞,總可以了吧。”
“那我先來。”秦可昕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最好有出處呀,評析呀什麼的。”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下雪之初,先下雪珠,有時降雪也伴隨著降雨,所以有‘雨雪霏霏’之說。詩出自《詩經》,《詩經》是我國曆史上最早的詩歌總集,因此‘雨雪霏霏’可能就是最早的對雪花的吟誦了。”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一夜的大風大雪,一片晶瑩世界,宛如千樹萬樹怒放的梨花。以梨花比喻雪花新奇而別致,讀起來使人聯想到梨花盛開的美景。這首最具春意盎然的詠雪詩,是唐代邊塞詩人岑參的千古絕唱。”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說鵝毛大雪已經是夠誇張的了,雪花大得像席子一樣,這種高度的藝術誇張,除了在李白的詩裏出現,在生活中是不可能看到的。”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詩人柳宗元猶如一位優秀的畫家一般,為世人描繪出了一幅具有強烈中國古典意蘊的畫卷。《江雪》也就成了最具有古典意蘊和畫卷感的詠雪詩了。”
秦可昕靈機一動,吟了首另類的,“‘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飛入蘆花都不見。’這首看起來最囉嗦的詠雪詩,相傳是乾隆皇帝賞雪時,自言自語地念念叨叨了上三句,才思敏捷的紀曉嵐馬上給出妙句‘飛入蘆花都不見’,看似遊戲之作,但頗為形象傳神。一首好詩由此就流傳開了。”
程哲一笑,也來了一首另類的,“‘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此詩通篇寫雪,不著一個雪字,雪的形神躍然紙上,被稱作是最具娛樂性的詠雪詩。據記載,此詩的作者是唐代的張打油。後來,這類俚俗詼諧的詩作就被人們稱作‘打油詩’了。”
突然間,秦可昕好像忘掉了剛才在談論詠雪詩的事。她以特有的神態,特有的眼神,看著程哲俏聲冒出一句:“讓人崇拜!”
程哲聽後有些無所適從,說:“怎麼樣,飯也吃了,酒也喝了,又說了這長時間,我要回去了,還有馬兒等著我回去喂草呢。”
看樣子他真的要走了。秦可昕小聲說:“謝謝你給了我這個麵子,看來一般人請你,你是不會到場的。不過,我還有件事,請你告訴我,你有厲害的武功吧。”
“可以告訴,還真是有幸受到過名人的教授,也練過一點,但不厲害。你說那幾個警察,那種人哪有正經人,一幫混飯吃的主,一副郎當的樣,不經打。這事可更不能提了,要記住。好吧,半個多下午了,再見。”
程哲起身走了,秦可昕送出大門口,程哲為不要她遠送,出了門就加快了腳步。被拋在後麵的秦可昕,眼前又出現了在大教堂的那一刻,當然是沒有喊話,但她也是一直等人看不到了,才轉回身。——哎呀!在想什麼,怎麼不讓他等一會兒,給他打輛車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