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森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用手捏著鼻子,原地打著圈,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進去。
“你在這站著幹什麼?怎麼不上樓來,我都等急了。”突然爸爸從之森背後走出來,表情有點嚴肅。
“爸爸啊,你們這怎麼這麼臭啊!”之森抱怨著。
爸爸稍微頓了一下,“哦,掃廁所的阿姨今天有事請假了,廁所臭得很,你一會別去上了啊。嗬嗬。”爸爸開著玩笑,笑嘻嘻的。
“真是的,我說阿澤爸爸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啊,這麼多工作給你,你能做的完嗎?”之森更加地抱怨了。
“那也沒辦法啊,誰叫我是爸爸呢?”走在前麵的爸爸轉過頭來,對著之森笑了笑。之森突然覺得:爸爸真好,即使小的時候沒有給予我們一切想要的玩具,好吃的,可是,他給我們的愛卻從來都不缺失。還記得,他總是督促我和妹妹保護好視力,保護好自己,不要像其他小孩子一樣小小年紀就帶上眼鏡了,他也時常督促我們不要去吃路邊那些不幹淨的小吃,不要把自己的身子骨吃壞了。之森這樣想著,看著爸爸逐漸彎下去的背,心裏感覺到了溫暖,爸爸就在眼前,是那麼地真實。
之森上去輕輕地從背後抱住爸爸,用自己的臉在爸爸的悲傷摩擦。爸爸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仿佛是驚嚇,又是一種驚恐,之森心中不免地感到奇怪。
“幹嘛!一個成年的大小夥子了,還要我背你上樓啊。”爸爸勉強地笑笑說著。
“有爸爸真好。”之森看著爸爸的後腦勺說著。
爸爸沒有說話,直視著靜靜地上樓去了。
之森臉色僵住,爸爸這是怎麼了?
走到爸爸工作室的門口,爸爸把門打開說是讓之森先進去,自己要到文件室去取文件。
於是,之森看著爸爸走出房去,自己在房內打量起來,白到發黃的牆壁上遍布些褐色的痕跡,幹淨的寫字桌顯然因為用時太長而變得腐朽衰敗,白色油漆刷染的金屬櫃子裏擺放著許多書,在櫃子的隔斷處,陳列著一些裝飾品,之森遠遠地看著櫃子,突然麵色煞白,他跑進一看讓他倒吸一口冷氣,櫃子裏陳列的飾品是一個個黏膩的眼珠,血水似乎因為長時間的烘幹變成褐色結痂在眼球上。難道說,牆上的褐色斑點都是血!正當之森驚恐之時,背後傳來爸爸的聲音:“看到了嗎?看到了就別怪我了。”
之森突然感到後腦勺一下猛擊,便失去了意識。
他最後的感官感覺到自己被人騰空抬起,去向不知名的地方,不是被一個人,是很多人。
之森在昏迷中漸漸醒來,後腦勺的劇痛還沒有散去,脖間似乎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僵硬地無法扭轉。他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三葉風扇掛在上麵緩緩地搖轉著,扇間夾雜著紅色腥甜的血液,整個房間昏黃黑暗,他動動手臂突然發現自己的脖間、手臂、腳踝都被緊緊地綁在床台上,他開始大叫,開始尖叫,驚恐在心中不斷上移。
之森斜眼看見自己的爸爸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眼神有意地避開之森的注視,但表情帶著些凶狠。
“這是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之森心情很是激動,空曠肮髒的房間裏,之森的聲音回蕩著。
“……”爸爸沒有吱聲,反倒是旁邊進來的一個男孩有意見了,男孩梳著誇張的刺蝟頭,頭發染成紅色,身上刻著各種各樣的刺青,嘴裏叼著煙,一臉的痞相,“我說濤哥啊,你就快點吧,你都耗了這麼長時間了,剛剛叫你弄你不弄,現在可好,人醒了,看你怎麼弄吧!”說完,紅頭發的男孩出去了。
原本不動的爸爸動了起來,走向被綁著的之森,之森眼睛一直盯著爸爸,他看見爸爸拿起一把手術刀,向自己走來。
爸爸輕輕地在之森的手腕、腳踝、脖間劃開淺淺的口子,即使是輕輕地,之森仍能感覺到手腕、腳踝、脖間被劃開撕裂的疼痛,這痛揪心不在傷口,而是心。
“這樣做,你就會比較虛弱,沒什麼力氣,雖然你本身體弱,但是還是以防萬一,也是為了你一會不那麼疼。”爸爸陰著臉自顧自地說著。
之森更加的氣憤:“難道你要把我殺了!”
爸爸這回沒有逃避之森的眼睛,他看著躺著的之森,輕輕地說:“沒錯,我的寶貝兒子,隻因為寶貝,是因為你一身都是寶啊,”說著爸爸將刀移到之森的眼,之森驚恐地瞪大眼珠,“你看這眼睛,光是眼角膜就能賣多少錢?”接著又把刀移向之森的腹部,“還有這腎髒,又能賣多少呢?”
之森驚恐地留下眼淚,自己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養育自己那麼多年的爸爸嗎?之森大叫而出,眼淚肆虐地向下流:“你到底要怎麼樣!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你是賣人體器官掙錢的嗎?”
爸爸看著傷心欲絕的之森似乎有些觸動,“你爸爸我一直以來都是在社會上混的,如果沒有阿澤他爸,我也不會活到今天!你以為我願意養你們這兩個小雜種?要不是你們的媽——那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姐,我能有你們這兩個孩子?我自己都養活自己都那麼難還要拉扯你們,我值嗎?你和你妹妹就是我養的螞蟻!螞蟻知道不?你們長大了,你們的器官都成熟了,我就會把它們全挖出來到黑市上去賣,你以為我愛你們似得,你就看看你這樣,長得和你媽一個騷臉,漂亮有個屁用,還不是被我給賣了,告訴你,你妹妹也不久了,我終於能在你們兄妹倆身上掙一大筆了,哈哈哈!!”爸爸肆虐地大笑著,像個魔鬼一樣,高舉著手中的手術刀,作勢要向之森刺來。
之森心裏突然明白了,原來一直以來,自己和妹妹處於的欺負與羞辱又算得了什麼,自己和妹妹每天都生活在危機當中,有那麼一天,妹妹也會像自己一樣,被類似幫忙的理由引來,接著慘劇就會發生,可是自己不甘心又怎麼樣,自己想救妹妹又怎麼樣,這一切已經不可能了。
之森麻木地看著眼前的爸爸,眼淚在臉頰上蒸發邊幹,烙在麵部成黑色。他感覺身體漸漸變輕,血液似乎都快流幹,身體輕到似乎都可以浮起來。
之森困累著半迷著雙眼,看著手術刀慢慢伸下,馬上就要到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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