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掙紮著,眼底有不忍,此時她似乎能體會到琉菲的那種複雜的感覺,戰君鎧,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這段時間她卻看得出這是一個對人很真誠的人,安翰朗為什麼要殺了他呢?海蓓迪不知道,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臂,銀晃晃的刀尖卻遲遲不肯落下……
心底好似在拉鋸,殺?不殺……
突然榻上之人猛的睜開雙眼,盯著她的目光猶如實質的兩柄利刃刺進她的靈魂,海蓓迪大吃一驚,尚未做出反應,隻見戰君鎧身形矯健,猶如靈猴一般突然竄起,手臂死死鉗住她纖細的脖頸,下一刻狠狠的一甩,已經反壓在了她的身上,匕首叮鈴的一聲墜地,海蓓迪驚恐萬分,愕然的看著眼前一寸處,放大了數倍的麵孔,呼吸突然加快,心髒也漏了幾拍,沒了規律……
戰君鎧沉冷的麵孔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微笑:“你要殺朕嗎?”
距離太近了,他的呼吸盡數噴在臉上,漆黑的夜色朦朧了他的臉,但是那中危險的氣息卻越來越濃烈,海蓓迪震驚過後,突然回神,惱怒的掙紮起來:“不要壓著我……你走開。”
“你那麼想接近我好有下手的機會,現在卻要我走開?”他冷笑。
“你耍我?你沒中迷魂煙?”海蓓迪恍然驚醒,戰君鎧卻是更加不削冷哼:“小把戲也妄圖迷倒朕嗎?老實交代,你是誰?是那所謂的莊主派你來刺殺朕的?”
“什麼莊主,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海蓓迪偏開頭,避開他溫柔的呼吸,他這樣近距離太不自在了,若此時是光亮之地,戰君鎧定能看到她臉頰上的兩朵紅暈。
“你不老實交代,朕就掐斷你的脖子,你信是不信?”話音落,他手上的力度突然又加了幾分,海蓓迪呼吸一滯,蹙著眉頭想起那日在他手上被活活掐死的小太監,青紫的臉孔伸著長長的舌頭,心底一陣發怵,不停打鼓。
許是對生命渴望的本能,一受到威脅她的大腦瞬間靈光了許多,咬牙屏息,悄悄放出一條蛇,緩緩的爬上他的背脊……
戰君鎧正得意,突然眉頭大皺,因他隻覺背上忽的一涼,似一物蹭蹭爬動,在後背要一點點上竄到脖頸似的,磨的他身上蕩起一陣雞皮疙瘩。
幾乎出於下意識,戰君鎧大手猛的回旋一抓,因看不到事物,隻抓到一條涼涼的尾巴似的東西……卻不料被就在這時,那被攥住尾巴的小蛇吃痛,蛇頭驀地轉過來,張開大口就像他的手咬了過去。
戰君鎧防禦不備輕哼了一聲,手中掐住她脖子的力量驀地一鬆,就是現在,海蓓迪兩手猛一用力,狠狠的推開他的身體,身子靈活一躍小手在枕邊一掃,抓起那錦袋就慌慌張張的衝出了房門。
“你給我站住!混賬!”戰君鎧大怒,在想起身去追,卻突然一陣頭暈目眩猛的感覺襲來,腳下一軟,跌坐在了床上,看著被捏死在自己手中的幼蛇,氣的他血液猛的衝向大腦,心道這蛇毒厲害,但仍倔強的站起身,追了出去。
……
上栗城西的一處天菱湖,天菱小築,建立在湖麵正中央,四麵水波流動,隻有一條小橋通往彼岸。
水波流動,夜風呼嘯,這戰國的夜晚就好似初冬一般,極為冷。
夜深人靜,月色朦朧。
琉菲是被凍醒的,緩緩的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黑,周身冰冷的好似墜入冰窖一般,全身上下濕淋淋的,就這麼躺在冰冷的地上。
“我這是在哪裏……”一時有些懵懂,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影。
背對著她,仰望上空的明月,那是一個孤獨且寂寞的背影,雖如他的背脊堅毅而挺直,但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他很軟弱……
緩緩的站起身,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瑟瑟發抖,發絲還在往下滴著水,顯然自己是剛剛被人扔下了水,又撈了上來,又是他,是他救了自己……
就在這時,他轉過身來,冰冷的神色看著琉菲:“為何心軟?難道可以為了別人放棄生命嗎?你的命就那麼不值錢嗎?”
琉菲盯著他的雙眼,那琥珀雙瞳似乎被怒火點燃,夜色下竟是猶如兩具火把在他眼中熊熊燃燒著,她苦笑,卻是一言不答。
“如果你不能做,那麼幹脆放棄,不要破壞了我的計劃!”安翰朗怒視她,這樣冷淡無波的情緒幾乎讓他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