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
他一挑眉道:“沒事,你就當我不是皇子吧,反正我如今這模樣不必落水狗強。”
江黔是皇子,卻不是受寵的皇子。
隻因為母妃家位高權重,即使他再在那個剛剛在上的人麵前表現的多好,多優秀,那人也隻會覺得威脅到了他的位置,不會多看他一眼,不會讚揚他一句。
所以即便他在所有人的嘲諷和不屑的眼中接下了這太監偷了宮中的東西潛逃的案子,來到這最邊緣的地方,是死是活出了自己的母妃誰會關心?會關心的也隻有他到底死沒有死吧?
他說他不必落水狗強,對,即便沒受傷,在都城,在七皇子的位置上也不過是個被母妃護在身後的狗罷了!
雲歌並不想知道他的事情,如今她最不想參與加入的就是皇家了。
等到他的人找到他,帶走他,然後她們還是要去北國的都城玩玩,再離開,這世上哪裏都好,唯獨那赤牆金瓦中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第二日早晨,念親醒來的時候看見娘親躺在自己的身邊,不見那個奄奄一息的叔叔,便笑著湊到她身上撒起了嬌。
雲歌被弄醒了,發現自己躺在馬車裏,想起昨晚明明是在火堆旁與江黔各懷心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再後來便睡著了,是他將自己抱到馬車上的?
“這裏沒有水源,我們還是要趁著天涼早些趕路。”
是青竹在外麵說話,應該是在對江黔說話,可外麵並沒有他的聲音。
她起身穿好外衣,然後抱著念親下了馬車。
青竹抱著念親去草叢裏撒尿,雲歌看江黔的臉色好了很多,而昨晚她們燒火的地方已經什麼也沒有了,想必是他處理了。
這人心思縝密。
他看到她,把手中的水囊遞給她說:“你們要去哪裏?”
她接過水囊,倒了些水洗了一把臉說:“打算去北國邊境看看,聽說那裏景色很美。”
說時,臉上的向往和愉悅顯而易見。
江黔看的也不禁彎起了唇角,道:“的確是。”
她又問道:“你要去哪裏?”
他道:“還不知,我這一身傷……”
還未說完,青竹忽然叫了一聲,雲歌立馬跑了過去,江黔跟在她的身後,聽到青竹害怕的聲音說:“夫人,別過來!”
“蛇,蛇,娘,念親怕……”
原來是蛇。
她還沒說話,隻見江黔已經縱身一躍,跳到了青竹與念親的身邊,手中扔出兩顆剛剛他從地上撿起來的石子,那根攻擊狀的的蛇立馬變成了兩截,前半截還張著嘴張著嘴正要咬上他的腿,他已經抬起腳把它踩得稀巴爛了。
青竹抱著念親出了草叢,雲歌一下子抱住他們倆,像是抱著什麼失而複得的寶物,她半是責怪半是害怕的說:“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危險不許再說什麼不要我靠近的話知道嗎?你們要是出了事我還活著做什麼呢?”
青竹點著頭,念親則在抱著她怎麼也不肯撒手。
江黔看著他們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與陰狠。
雲歌讓兩人先去馬車侯著,她走到他的跟前說道:“你傷還沒好,我這裏有好藥,用作交換,這一路我們幫了你必定走的不會有多順暢,所以我想你可以跟著我們去邊境,然後我們再去都城。”
她向來是這樣,十分心寬,就是火燒眉毛了她也覺得該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
他沒有說話,聽著她繼續說:“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或是想快些回都城,還是找你的屬下,我們就此別過,這裏有水的水囊你可以拿一個去,藥我也會給你一些……”
江黔看著這個麵色很白,跟脖子與手的顏色相差很大的女子,心中不禁勇氣睿智二字。
他很少見的這樣大氣明朗的女子,就是他的黃姐那般女中豪傑,可他還是不喜歡她身上那股子傲慢勁兒。
他不說話,眉頭微蹙的看著她。
的確,現在離開她們,獨自一人是危險,她手中也還有好藥,對自己的傷勢隻有利而無害。
他若是直接回都城,路上很可能在被暗算。
若是去找天風他們……這一切都不是那麼容易,算了,還是先與她們一路,然後再做一些暗號標記,天風他們自然會找到自己。
最終他點了點頭,雲歌不禁鬆了口氣,江黔武功高強,她相信,如果不是對方用了下三濫的戰術和人多的話,是難以傷到他的。
如今她們可以一邊去邊境,一邊給他看大夫治療傷勢,至少她們不用再擔心會被強盜搶走了東西錢財。
她舉起手掌,江黔一愣。
“約定!”
他忽然覺得明晃晃的陽光下,她的笑容似乎更刺眼,心中猛的一跳,伸出手掌覆蓋住了她的手掌。
這下輪到雲歌一愣,很快她便笑著拍了一下他的手掌道:“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