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段雲義喪膽蘑菇街(2 / 3)

段雲義想起彩葉的囑咐,自己也隻是敷衍了一番,並不敢在外麵過夜,隻得安頓梁秘書獨自在“聚鳳茶館”盡情享樂、歇宿過夜,並說好第二天上午自己再過來接他。一切安置完畢後,段雲義獨自走出了茶館。

段雲義下午就在街上雇好了一輛洋車,他讓車夫在蘑菇街上等他出來,再送他回家,說好最後一塊給車錢。這車夫看起來等得時間過久,人也乏了,車拉得慢慢騰騰不急不忙,段雲義罵了他兩句,依舊不見效,轉過一條街就走到了城內西馬道。

天上的新月像一把細細的彎刀。南城牆黑乎乎立在一旁,人和車在城牆下麵就像悶在高高的米囤子裏一般。突然那“米囤子”一下子就反轉過來,新月也從段雲義的頭上照到他的腳上,還沒容他反應,腦袋早重重地磕在梆硬的地上,隻磕得他眼冒金星、脖子發軟,剛想要喊一聲疼,一把比月牙寬比月牙亮比月牙涼的彎刀就壓在了段雲義的脖子上。

段雲義摔傻了驚呆了,哪裏還敢再喊叫,過了半天他才明白過來:他坐的洋車是生生地被人掀了個底朝天,而掀翻了他坐的車又敢拿刀逼在他的脖子上的人,正是那位不緊不慢的車夫。

車夫也不言聲,隨手從車燈上揭下來一片東西就拍在了段雲義的嘴上,讓他連喊的可能都完全沒有了。段雲義從氣味上立刻明白糊在他嘴上的是一帖狗皮膏藥。洋車車燈點煤油,膏藥被燈火烤得粘軟稀香,藥香味加煤油味就把他的嘴唇胡子牙都粘到了一起。到了此時他也隻好聽天由命,段雲義看那車夫把刀叼在了口裏,又從洋車上抖出來兩根繩子,細的一根被車夫拿起來在他身上繞,三把兩下就把他捆了個死馬倒攢蹄、半點也動彈不得。

段雲義明白他是碰見了強盜。他不知道這個強盜車夫會拿他怎麼發落:好像馬上殺他不大可能,要是綁票就好說,城門早就關了,這強盜帶著他無論如何也飛不出城牆去,隻要不出城明天天亮家人一報失蹤,軍人巡警滿城一搜查,料定這個強人他也是插翅難逃!

車夫把段雲義捆好了先丟在了一旁,然後把洋車又翻了過來,小心推進了路邊的黑影裏。

車夫翻洋車讓段雲義也開了眼:洋車在他手裏翻起來就像挑花翻線一樣輕鬆,他略一毛腰兩臂一擰就整個翻過來了。這讓段雲義也回想起來,剛才車扣過去好像也是借著洋車轉彎的慣力,車夫平端著車把略一毛腰就把車生給扣過去了。段雲義不禁心裏一緊,知道這位強人畢是位高人,可高人偏偏找我幹什麼?宣化城裏有錢的主兒有的是,綁票首富也應該是劉柏年呀?怎麼就該著我倒黴了?

強人車夫真是膽大妄為,居然掏出根煙卷兒就著車燈點著了,還有滋有味地抽起來。點火時段雲義也看清楚了車夫的臉,那可是一張他從沒有見過的臉,甚至宣化全城他敢保證真還沒見過這麼一張臉!

車夫抽罷了煙,走過去把捆得像個粽子一般的的段雲義提了起來,矮胖的段雲義被他提著就像提著半口袋米一樣輕鬆。走了十幾步就到了南城牆下麵。段雲義已經能夠判斷出車夫這是要把他弄到城外去。

就在這非常關鍵的時刻,段雲義聽見了巡更的梆子聲——宣化城內每天從定更之後就會有一輛巡更的車輛沿著城內的馬道緩緩而行,巡更人手持鐵尺長棍,遇到有“犯夜”的就會上前盤問。段雲義他們現在的位置正好是在巡更的西馬道上,他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著盼著巡更人,他急切盼望著巡更的人能早一點過來驚走強人解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