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輕鬆,就你開出租車掙那點錢,養家糊口還湊合,啥時能買得起房子?留在城裏的機會多,說不定哪天我進了大公司,我再拚命往上爬爬,混個一官半職,那生活可就不一樣了。房子,車子,票子都會有,我老姨的恩我也能報答了,爽!你說那時一回家多神氣,衣錦還鄉啊!”
“是神氣,可那過程得多累呀!”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人不拚一回枉活一生。大丈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治國平天下你做不來,齊家,你還做不到嗎?你呀,真讓我失望。何康,你願意回你自己回,我留在這裏找機會。起開,煩死了。”豔豔聳達著肩膀,毫不客氣地挖苦何康。
三十八平米的出租屋,雖說是樓房,但因是頂樓七樓陰暗潮濕,廁所廚房隻能容納一個人進去,沒有客廳,所謂的客廳隻是一長條過道,是那種最老式的回遷房,廚房裏,蟑螂隨處可見。一個月伍佰元的租金雖說不多,但對這兩個人來說也是一筆大額開銷,而何康每月掙的錢還要貼補家用,這讓兩個人的生活捉襟見肘。
豔豔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著,她眼前反複出現林楠家豪華的別墅,寶馬車,高檔鋼琴……林楠林軍穿戴的高檔名牌,她真真切切地聞到了林家屋裏彌漫的濃重的錢味。
我一定要留在城裏,找機會,同樣是人,人家有的,我也要有!
窗外的春風低沉地嗚咽著,似乎要下雨,猶如豔豔沉悶焦灼的心……
人生沒有標準答案,卻總是有選擇題。人生的每一步,似乎都要跟著自己的心,用力往前走,才不會留下太多遺憾!
幾天後,何康的父親因為在麻將桌上已連續作戰兩天兩夜,突然天和,心髒病突發,死在麻將桌上,身後留下一屁股賭債。打麻將,高雅一點說,它是國民的一大娛樂方式,諷刺一點說,它是你走進墳墓的捷徑。沒有贏家,隻有莊家。 “見賢思齊,見不肖則自省。”何康在心底反複告誡自己,這輩子決不能沾染賭字。
日暮夕照,天邊鋪滿了金色的錦緞,夏日的熏風輕柔地吻著臉頰。林軍開車載著田園逛街後在回家的路上,時值下班高峰,車已在路上堵了二十多分鍾。林軍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握著田園的手,他時而望一眼前方滯留的車,時而轉身看一眼身旁的田園,謎一般地笑著。
“笑啥?有啥好笑的說出來!田園用力捏了一把林軍的手。
“我是想啊,將來咱倆生的孩子那得多聰明多漂亮啊!”
“哎呀!”田園撒嬌似的應了一聲。
“園園,一會兒到你家,你一定配合我,這次啊,咱倆一定說服阿姨去治療耳朵,我朋友說那個老中醫針灸排耳毒有一套,人家都治好好多例了。我這都張羅大半年了,這回一定去,記住了,配合啊!”林軍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園園,還有這張卡,那天去你家,阿姨說當初給你爸治病的錢湊夠了,非要還我,我沒要,結果我昨天一翻包,裏麵多了一張卡,這肯定是阿姨塞包裏的,咱是一家人,非要分那麼清幹嘛,弄得生分。給你拿回去。”
“林軍,這錢你是一定要收的,這是你給我爸墊付的救命錢,怎麼可能不換呢,你要是不收,我爸媽肯定不答應!”
“咋這麼教條哇?我不差這點錢,還有你當鋼琴家教的事痛快別幹了,平時我少禍害點錢有了。”
“不是那麼回事。”
“那這樣,我把這卡先放你那兒,你替我保管者,我這兒卡太多怕弄混了。”林軍說著把卡塞進田園包裏。
林軍田園大包小裹地走進田園家,“爸,媽,林軍又給你們買衣服了。這是我爸的半袖,褲子,還有腰帶,是鱷魚牌的呢。媽!你過來看看這是你的。”田園衝著廚房喊著。
母親從廚房走出來罵道:“林軍,這咋又亂花錢了,你掙錢多不易呀,起早貪黑的,一對敗家子!”
“阿姨,隻要您答應去治療耳朵,我保證以後絕不亂花錢!”林軍喊著。
“媽,您一定去試試,別瞎了林軍的心,他都張羅大半年了。”
“阿姨,等我們結婚有了孩子,外孫叫姥姥你都聽不見,那多鬧心哪。”
母親若有所思,與其擔心治療不當失去那一半聽力,不如去試試,興許能好,中醫治大病啊。母親終於同意去治療耳疾,田園仍堅持做她的少兒鋼琴家教。
生活在平淡中璀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