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林楠用餘光瞟了一眼女秘書,不屑一顧。

“行啊,林董事長,生活挺滋潤哪。”林楠撇著嘴眼睛直視父親。

“林楠,你是不是又缺錢了?說,要多少?”父親習慣地問。

“我今天不但是來要錢的,還要你還我媽一個公道!”林楠的聲音突然高八度。

“啥公道?是不是你媽讓你來的?”

“我媽才懶得管你呢,是我實在看不過眼了。是,你忙!可你身為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你一個月回過幾次家?合著你要是當省長了,我們娘幾個一年也看不著你二回吧?合著你把家當成旅店了?旅店還得登記呢,你每次回家都匆匆住一宿,匆匆就走,有時還呲達我媽一陣兒。先不用說你陪過我和我哥幾回,就說你發達後,陪我媽吃過幾回飯?嘮過幾次嗑?她生病的時候,你陪她去過醫院嗎?你對外聲稱,你家庭幸福,事業有成。你把我媽置於何地?難道我媽隻是你家庭幸福的一個幌子?一個標簽?”林楠越說越激動,幾度哽咽。

“林楠,你控訴完沒有?你隻覺得你媽委屈,你就不替我想想,我整天風裏來雨裏去的。你以為房地產這生意好做啊,你知道,我每天接觸的都是些啥人哪?那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每天我的神經都緊繃著,生怕哪裏出現紕漏,耽誤了簽單,稍有閃失,錯失一單都是幾百萬的損失呀。”父親的眼窩微微發紅。

“你別找理由,你這兒又是秘書,又是我哥的,您隻需搖頭點頭,騙誰呢?”

“小楠,幹任何事,你不親力親為能成嗎?你以為雇兩個人支個地兒,兜裏再背一個公司的大戳兒,就能把事幹成?我告訴你,那是皮包公司,咱這是幹實體的,不但需要運籌帷幄,還要腳踏實地地幹。再說,你哥這些日子一直跟田園膩著呢,公司的事一直稀裏馬哈的,怎麼說都不上心,你這又收拾我,我還有好沒好哇?”父親一肚子委屈。

“你有啥不好的?你掌握著公司的經濟命脈,人員差遣大權,就連我和我哥找什麼樣的對象,你都要橫加幹涉。”

“林楠,你還懂不懂事?那不都是為了你們好嗎?得,你也不用在這兒替你媽訴委屈,你回去看看你媽的衣櫃,光貂我就給她買了四件,她非得說貂是活剝皮的,買貂也是殺生,到現在都一件不穿,怨不著我,還有那首飾,幾萬一條的都有。她出入有寶馬接送,手裏還有銀行卡,哪一點委屈她了?一個山村小教師混到今天的生活水平都趕上一步登天了。你媽還心空,空個屁,我看她就是好日子燒的,矯性,作!”

“林誌遠,你才叫作呢!你整天花天酒地,為所欲為,你以為我不知道哇?”

“你還反了,說起老子來了,老子即便有點出格,也是為了應酬,這一切都是為了多掙錢!”父親霍地站起手敲著辦公桌。

“你跟錢過去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林楠頭也不回地跑出父親的辦公室。

“哎,傘!”女秘書嗲聲嗲氣地喊了一聲。

“澆死她得了!”父親咬牙切齒。

街上的冷雨纏綿著,倔強的林楠在雨裏奔跑著,此刻,她感覺自己的心比天氣還冷……

《佛所行讚》中雲:“錢財非常寶。”意謂:錢財並不是常有的珍寶。可錢又是個奇怪的東西,它可以讓一個家窮得富有,也可以讓一個家富得荒蕪。

《心經》上又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光陰迅疾,已是二零零四年的春天,所有棘手的事情都迫在眉睫。豔豔這些日子一直和何康別別扭扭的。何康一直主張豔豔畢業後回郊區小鎮上工作,可豔豔堅持要留在這個城市打拚,他們每次嘮嗑都極力想避開這個話題,可每次卻都不可避免地聊到這個敏感的話題。

“豔豔,畢業後咱倆回小鎮上班,工作好找,生活又較比城市輕鬆,再說,我家那兒還有房子住。”何康邊說邊揉捏著豔豔的後肩。

“回去?你就知道回去,你說咱從郊區考學出來容易嗎?完事又回去,圖啥呀?你看看那些在這個城市生活的年輕人,有的還不如咱們的智商呢,不照樣拚出房子,車子,票子來嗎?”

“不是說智商高就能發財,那得天時地利人合。豔豔,我不是說你不行,我是說咱那樣太累。人咋活還不一輩子呢,郊區生活能輕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