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2 / 2)

幾乎沒怎麼休息,明日就迫不及待地展開研究工作,先將采集來的黑喪血液放進一個生物分析的儀器中,然後進入虛擬空間,在銀球狀智腦助手的幫助下,空前釋放自己的求知欲,嚐試起科學家的角色。

“人體內有5000毫升血液、206根骨頭以及3500萬腺體……骨髓是人體最重要的造血器官,在正常情況下,它不僅生成紅細胞、粒細胞和血小板,同時也生成淋巴細胞和單核細胞,每秒鍾可造出1700萬個血細胞……蒼白的淋巴液經由淋巴管輸送體內的廢棄物,而淋巴結則阻斷淋巴管……血球被迫穿越薄膜,進入血液循環係統的大靜脈……還有噬菌細胞……”通過三維演示,明日第一次見識到人類的身體是如此的精密而複雜,他看到了心跳,看到了血液在血管裏地奔流,還看到了筋骨肌肉和全身的細胞組織,它們高效地協調運作,組成有機的人體,維持著人體機能,這稱之為“活”。

在明日的不斷質詢下,智腦助手一遍又一遍地讀出儀器的分析數據,並給以專有名詞的解釋,最終,他一知半解地明白了黑喪的由來:黑喪的存在基於細胞重建,黑雨中攜帶著某種核汙染物質,一旦人或動物喝下了或者傷口受到感染,體內的細胞會發生鏈式變異,將不再懼怕同位素放射、強酸、化學汙染、毒物和高壓,它們吸收輻射物質,像植物吸收陽光一樣,吸收得越多,它們就越強壯,而一旦得不到輻射物質的補充,就轉向有機物的補充。所以,它們喜歡黑雨,喜歡生吃人肉,生喝人血……

當脫離虛擬空間,明日呆呆地躺在返回艙的座位上,並不知道自己成為人類幸存者中第一個了解黑喪真相的人。

舷窗外的黑雨已經停了,兩小正在主艙中爭論著什麼,他一句也沒聽進去,依舊沉浸在虛擬世界的思維中:這種在恐怖科幻電影中經常出現的怪物,本來屬於文學家天馬行空的想象,如今卻活生生出現在末日世界。或許古代的吸血鬼傳說都是真的,來自上一次毀滅的文明世界。人類可能做夢也想不到,傳說中的怪物一直在提醒著下一次末日的降臨。隻是,有機會了解真相時也晚了。因為,人類還來不及用科學去粉碎傳說,傳說卻已經搶先吞噬了科學,吞噬了一切!

而智腦在儀器分析的基礎上更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人類幸存者的喪變是不可避免和不可逆轉的,在這個已經被徹底核汙染的星球上,當幹淨的食物和水被消耗殆盡之後,將變成一個隻剩下黑喪和核變異生物的世界!

明日的麵孔扭曲起來,露出一種類似憎惡的表情,既然大家都無法逃脫變成黑喪的命運,那自己還掙紮什麼,還想什麼愛人?還想什麼兄弟?愛沒有了意義,活著沒有了意義,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諾貝爾給人類留下了第二次機會的希望……傳承人類文明火種的任務就靠你了……”--明日的腦海裏冒出諾貝爾秘密委員會秘書留給自己的遺言,空洞愚蠢得仿佛一張濕答答的床單在風中飄揚,他發出絕望的低吼:“去你媽的人類,關老子屁事!”

“小月兒,送給你了。”明日將智腦扔給了小伊月,深惡痛絕得如同扔掉一個不堪背負的包袱,接著轉向伊海,“要不要跟我出去打獵?打那些獵人!”

“真的?”兩小的表情不約而同地驚喜,盡管內因不同。

“當然!”明日嘴角浮出一道好久不見、經久不息的招牌諷笑,既然人類的末日不可避免,那自己就好好享受一把末日的瘋狂吧。

傳說,鷹的生命走過一半時,將度過痛苦的百日重生。在那漫長的一百多天裏,鷹會用已經老化的喙擊打岩石直至完全脫落,等待新喙長出來。然後用新喙將變鈍的指甲一根根拔出,再將鬆散的羽毛一片片地拔掉。當新生的利甲重新生出、新鮮的羽毛覆蓋軀體時,鷹就有了再次翔擊天空的力量。

明日並不知道自己自暴自棄的決定帶來了身體機能的重生。一個多月後,他和伊海基本蕩清了澳門和珠海地區的獵人,也因此練就了鷹一樣鋒利的眼睛和鷹一樣堅韌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