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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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絕不是真的!”明日發出撕心裂肺的狂叫,絕不願意相信心中僅存的希望毀於一頁廢紙,更不願意相信那個粉雕玉琢的可人兒變成了半人半屍的黑喪,他寧願相信這是自己的一場噩夢。

他猛地轉身,拳頭用力地打在牆上,一拳又一拳,一直打到牆上的灰泥整個裂開,碎石飛濺,直如他此刻破碎的心。而後,他呆立原地,全身發抖,牙齒猛打顫,這殺千刀的宿命,在他剛有了一點希望的時候又給了他徹底的絕望!

當黑雨再一次降臨的時候,明日和伊海離開了地下室,林府地下室被他付之一炬,在熊熊的煙火背影中,明日的頭一次也沒有回,兩顆豆大的淚珠滾落眼角,他從沒有像這一刻這般萬念俱灰、了無生趣,對他來說,活下去已沒有特別的意義。

初嚐開槍滋味的伊海一直在擺弄著那把格洛克17,並沒有留意明日的情緒變化,一回地麵,興奮地舉著手槍四處比劃射擊,此時一個在黑雨中癡癡飲沐的黑喪出現在視野中,他想也沒想地揮手就是一槍。

“住手!”明日一聲怒吼,阻止不及,那個黑喪已經軟軟地倒在了雨水中,他趕到跟前,在夜視鏡的綠屏中,隻見它的額頭被穿出一個洞,暗黑色的粘稠液體正從彈孔中汩汩流出,一對沒有眼白的黑眼珠仰望著天空,臉上的表情並無痛苦,竟有一種解脫的快樂,或許這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喚醒了它最後的人類意識吧。

“明叔叔,不就殺個黑喪嗎?”伊海尾隨而至,對明日的激烈反應大為不解。

“記住,它也曾經是個跟你我一樣的人。”明日想到愛人的結局,不勝悲傖。

伊海眨眨眼睛,覺得明叔叔的大腦一定短路了,剛剛殺真正人類的獵人眼都不眨一下,現在卻對殺個行屍走肉的黑喪生出悲憫,不過他也不敢說什麼,吐吐舌頭,表示接受批評。

明日突然閃出一個奇異的念頭,萬一林薇在開槍自殺之前,就已經完成了黑喪的轉變呢,那她一定在這附近遊蕩,如果沒有死在自己槍下的話。

一念至此,他強己所難地打量著這個被伊海射殺的黑喪。以明日對女體的獨到眼光,從這個黑喪渾身的水泡中,一眼看出了它的雄性特征,他鬆口氣,不是女的便好。他回憶著林薇留下的那頁紙,談到人類的喪變過程,是不是可以解釋這是一種病變呢?如果是病的話,隻要找到解藥,就有治愈的可能。

希望的種子重新萌芽,即便明日自己也明白,這樣的概率實在微乎其微,但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不拋棄、不放棄”!明日從背包裏翻出一瓶水倒掉,將黑喪的血液灌進瓶中,雖然他不是醫生,但也要嚐試著尋找拯救黑喪的方法,太空船裏有先進的醫學儀器,可以借助智腦展開化驗分析。

回到方舟之匙,明日和伊海在過渡艙內除下盔甲和外套,進入主艙,小伊月幾乎是哭著撲進明日的懷裏:“明叔叔,我擔心死你們了。”

伊海受到妹妹的冷落,不滿地奚落:“臭丫頭,你擔心我們死了?放心,哥哥沒有這麼衰!”

小伊月發覺了自己的顧此失彼,噘著小嘴啐一口:“呸!烏鴉嘴,你們當然不會死了,因為我不準你們死!”

“嗬嗬,沒錯,我們的小月兒可是觀音菩薩呢。”明日蹲下來,愛憐地瞅著她有了一絲血色的俏臉,居然又產生了跟林薇在一起時才有的感覺,天!自己怎能對一個小女孩動心,忙跳轉視線,“怎麼樣,這裏呆得習慣嗎?”

“跟那個又黑又冷的岩洞相比,這裏簡直是天堂!”到底是小女孩,小伊月剛剛還不勝委屈,現在又喜笑顏開,舉著智腦,“明叔叔,你可以將這個小鼠標送給我嗎,它裏麵的世界太好玩了。”

“啊?這個嘛……”明日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智腦的重要性,又無法拒絕她燦爛的笑臉,隻好含糊應道,“等明叔叔用它完成工作後,就可以送給你。”

“好!明叔叔,太開心了!”小伊月歡呼雀躍,冷不丁親了明日的臉頰一口。

“嘿嘿……”明日的心弦被她純真的一吻輕輕地撥動了,滿臉尷尬地站起來,這個曾以毒舌聞名於世的家夥,竟然除了傻笑就什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