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可將史上“保台”之策與獨立等同視之,也不能任憑小醜玷汙先烈。
台灣成立三個衙門,任命了大臣,隻是方便對外聯絡交往所用。“所有應辦事宜,即著該衙門悉心核議,呈請撫台核奪。其餘地方民事,仍由道、府、廳、縣照舊辦理。撫台於外洋各國稱台灣民主國大總統,而於本省文武屬員仍照銜相稱。”
“台灣民主國”所製的長方形“藍地黃虎”國旗,盡寸比大清黃龍旗略小,虎象征的地位本來就在龍之下,加上特意使“虎首內向,尾高首下”,也是表示了臣服於中朝的。而所改年號“永清”,也寓有永遠隸於清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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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中朝更可認為是中華。可惜那個滿清皇帝,卻沒有這樣的膽魄承擔重任。大清從此再沒有這個資格來繼續擔任中華正朔,事實上已經很清楚了。
對於台民成立“台灣民主國”、組織抗日自保,大清朝廷的反應竟然是一片慌張。
自此前聽說日本人已經準備大舉進攻台灣的消息之時,朝廷已經不敢存一絲挽回之念,隻要眼前能保持苟安也就心滿意足了。所以,隻謀求保遼東半島,一切關於保台的外交便偃旗息鼓,不再聲張。
十分可惜而令人心酸,台灣人民滿心希望借成立新政府來獲取外國的支援,卻最終沒有、也不可能得到各國的承認,連同情都不會有。地球上什麼時候有國際間的公義,什麼時候能求來幫助?
直到現在,一些小國小民族的命運,還不是掌握在大國強梁的手中,你想獨立就獨立,你想統一就統一?霸權仍然可以打著人權幌子侵入別國,或為“消除威脅”不遠萬裏迢迢地去滅掉一個“鞭炮廠”,卻一邊指責我們在自己家的土地上“蓋房子”……而大國之間呢,麵對桌上高喊和平合作,桌子下麵“踹腳”,我們國家又有多少天不是在驚心動魄中度過?
對當時的台灣來說,中央朝廷都已經視之為棄地,視參與保台的愛國官兵為異己、為悖逆了,哪國還會在這個時候為台灣而與大清政府產生芥蒂,與日本發生齟齬呢?更不要說介入這場戰爭。
而且,為了“免致日人借口”,朝廷早就一麵電令唐景崧開缺“來京陛見”,“台省大小文武各員內渡”,一麵指示李鴻章催促李經芳迅速“前往商辦”,搞好交割,以示“中國並無不願交割之意”。[ 《清德宗實錄》]早脫手省得被燙著,完全是一副害怕被台灣連累的樣子。
現在台灣又搞出這麼個“民主國”,還非得“遙奉正朔”,估計大清嚇也要被嚇死了。
所以,台灣人民“固守以待轉機”,終於沒有等來大清。直到五十年後,才等來了1945,中華民族曆盡艱難犧牲締造的抗日戰爭(中國第二次對日戰爭)的勝利。
這是全民族未忘記台灣同胞、在救亡中也為台灣奮鬥的艱苦努力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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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1895這場悲壯的鬥爭中,台灣人民隻能拿起武器、拚出性命,與侵略者周旋。但卻無法避免孤軍奮戰,並步步陷入彈盡糧絕的境地。
保台從開始便遇到了很多困難,很多又是相當不利的因素。
首先,不是所有人都能與台灣並肩戰鬥。有一部分官員留下,但多數的官員根本沒那個膽,能舍出性命。再說官員忠於的是滿清朝廷,富貴榮華要依附腐朽的皇權賜給。留下,不被扣個反叛的罪名,也要問個抗命不遵。
所以,得到朝廷電令之後,這些官員如遇大赦。台灣的府、道、廳、縣官員及將領一下子去了一大半。
民主國一成立,要幹的第一件事,竟是立即任命新的官職以填補空缺。
當然,這個時候出頭的,可不是爭權奪利、謀取好處的。不過還好,台灣抗日的領導體係才得以維持,沒有因大批官員內渡而趨於瓦解。
反割台武裝鬥爭,至少從一開始,仍然還有了一個強有力的組織保證。
另一個不利因素就是隨著割台,防守台灣的官兵也大為減少。
台灣原有的駐軍僅二十餘營。甲戰爭爆發後,巡撫邵友濂為備戰,陸續招募了一些新營。後來福建水師提督楊岐珍、南澳鎮總兵劉永福奉命帶兵赴台。有意思的是,邵友濂雖然調到了湖南任巡撫,但還通過關係,幫台灣從廣東拉來了大隊清軍加以支援。舊有的加新募的各勇,一度達到八十個營(“統計當在八十營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