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時間內,援軍已經趕不到威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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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淚失聲詢使者,幾時真有六軍來?”
9日,丁汝昌又派營弁夏景春偷渡威海,冒死穿越“敵占區”,從旱路潛往煙台,帶函給劉含芳(也就是上節講到的10日劉含芳轉給李鴻章的告急信),仍然期待著“十七日”能出現奇跡:“十六七日援軍不到,則船、島萬難保全。”
另外,丁汝昌又給自己在銘軍的老戰友陳鳳樓寫了一封信,一並由夏景春帶出,請劉含芳給陳鳳樓。此信內容又由李秉衡電寄給了已到達濰縣的陳鳳樓。
“修五仁兄大人閣下:此間被困,望貴軍極切,如能趕於十七日到威,則船、島尚可保全。日來水陸軍心大亂,遲到,弟恐難相見,乞速援救。如弟汝昌叩。”[ 《李秉衡致陳鳳樓電》,《山東巡撫衙門檔》]
此時,陳鳳樓想已接到朝廷關於轉調天津的命令。其實不必寄予希望,就他此前的速度,也實在看不出他這個老戰友的情誼在哪。
正月十七日,這是丁汝昌本人在內,威海官兵的最後一個心理底線。
可以想象一下,在丁汝昌約定的時期內,一旦威海陸地發生戰鬥,出現援軍的蹤跡,對於苦守海中的陸海軍將士,必定是重要的鼓舞,給他們以繼續戰鬥的希望,或許尚能延緩覆滅的時間,等待正在進行的外交談判的轉圜。[ 《甲午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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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日,正應了丁汝昌的預感,日本陸軍突然加大了對劉公島炮台和軍港的炮擊。
原來,此前一天,第2軍司令部收到了最新情報:淮係李鴻章部下張將軍率6000人,山東李秉衡部下步兵10000、騎兵3000,正在接近威海。[ 宗澤亞《清日戰爭》]十分重視情報的日軍弄到這樣一份不夠準確的情報,可能是對外圍清軍部隊集結過於小心了。出於對援軍的擔憂,大山和伊東決定炮擊晝夜實施,不給清軍以喘息之機。
日軍聯合艦隊也以一個遊擊隊的規模,象試探獵物一樣,對威海港搞了一次突襲。
這已經是聯合艦隊的第七次進攻了。
這天,威海北洋官兵拚盡力氣,與聯合艦隊進行了最後一場血戰。
日軍原以為到此時,可以輕取劉公島,而後便可一舉拿下北洋艦隊。但絕對出乎日軍意料的是,僅剩劉公島和幾艘戰艦的北洋官兵竟然打瘋了。
從上午7時30分,到中午11時15分,上門攻擊的的聯合艦隊第三遊擊隊在兩個波次的衝擊中,未撈到任何便宜,還受傷累累:“葛城”左舷被一發炮彈撕開,左舷170毫米炮被擊毀;領隊艦“天龍”左舷又被命中,120毫米炮被摧毀,主桅被打壞,大副中野信陽當場斃命;緊接著“大和”艦又被一發擊中飛橋,一發橫穿艦體前部……
北洋僅有的三艘戰艦還趁勢向南幫炮台發起了一輪挑戰,以回複他們的攻擊。[ 《甲午海戰》]
這是否可以看出,“十七日”這個最後的期限,給北洋帶來的最後一點鼓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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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麵被圍、補給斷絕的孤島之中,北洋艦隊先後共打退了日軍的七次猛烈進攻。
第七次的進攻中,北洋艦隊最後的“反衝鋒”,成了最後的絕唱。
11日夜,丁汝昌得到確切消息,山東巡撫李秉衡已由煙台移師萊州,近援已經遠去。
同時,他又收到劉含芳派人轉送的李鴻章命其突圍的電報。
這說明,北洋望眼欲穿的陸援已徹底絕望。
在一場中國曆史上空前的荒唐的統一調兵,也是空前的敷衍塞責和相互推脫和拖延誤事中,大清國組織的威海支援行動宣告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