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孤軍抗敵孤獨的北洋(3 / 3)

這個勇敢的舉動,讓九號艇吃了“定遠”一炮,機艙被命中,機艙人員全被擊中,輪機師以下3人當場死去,另4人受傷,其中二人傷勢極重,命在旦夕。九號艇最後靠十九號艇拖帶到南岸,在岸邊擱淺。

但這一趟九號艇還是賺大了。它射出的魚雷成功擊中了“定遠”,在左舷後方造成了一個長4米、寬約半米,直接延伸到船底的破口。

海水立刻滾滾而入。

“定遠”艦水兵奮力關閉水密門,同時砍斷錨鏈,掙紮著向劉公島淺水開去,終於在傾覆之前,到達劉公島東部搶灘擱淺了。

對“定遠”來說,這是此時唯一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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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傷重,已經無力作戰。甚至連丁汝昌當初期望的當固定炮台使用,都難以負擔。

從後來丁汝昌托人帶給劉含芳的信中,可以看出:“初十夜,月落後倭雷艇數隻沿南岸偷入,拚死專攻定遠,旋退旋進。我因快炮無多,受雷一尾,機艙進水。急將定遠駛擱淺沙,冀能補救,作水炮台用,後以受傷過重,竟不能用。”[ 《北洋大臣來電》,《清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

“定遠”“鎮遠”鐵甲艦是北洋實力的中堅,也可謂是精神上的支柱,然而開戰以後,卻先後受傷擱淺,這兩根支柱已經摧折。

可以想象,這對大清水兵的士氣,無異於崩塌性打擊。

眼看著座艦一片狼藉,劉步蟾悲憤難禁,自責說:“身為管帶,而如此失著,實有瀆職之罪。今唯一死謝之!”丁汝昌極力勸慰:“此乃餘之罪也!切莫存有此念。”[ 《甲午戰爭史》]

這次偷襲,雖然混亂一片,日軍魚雷艇隊損失慘重,但在日軍看來,卻不亞於一個得意之作。

流傳下來的記錄中,也有了日軍偷襲時,恰巧遇到北洋魚雷艇隊,便成功混入其編隊之中,實施攻擊的說法。

當然,中日兩國的魚雷艇都是英國、德國貨,甚至有的原本就是姊妹艇,但大清魚雷艇隊為什麼在淩晨移動,卻沒什麼說得通的理由。這種傳奇色彩很濃的說法,估計又出自日本人的豐富想象。

由生性淺薄的日本人的表達方式,卻可以體會,曾經無比畏懼的鐵甲艦遭受重創,使日本人看到了勝利希望的那種興奮、激動的心情。

這天,深受巨大戰果鼓舞的聯合艦隊,根本不顧兵法所忌,也顧不上顧慮大清必會加強警戒,又在醞釀著故伎重演,如法炮製,不惜血本地發動更大規模的魚雷艇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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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日,白天,聯合艦隊根本不給北洋艦隊時間,又發動了第三次進攻。

聯合艦隊按本隊、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遊擊隊,共二十二艘戰艦,走馬燈似地環繞於威海衛南、北兩口之外,並進行著日艦鍾情的側舷炮炮擊。

北洋艦隊諸艦與劉公島、日島各炮台,仍在噴出怒火。

在這場攻擊掩蓋下,北洋艦隊大概沒有注意到,日軍魚雷艇第一艇隊的全體艇長和主要作戰人員,於下午3點換乘舢板,在陰山口登岸,沿海邊道路至龍廟嘴,仔細觀察了威海衛港內形勢和北洋艦隊各艦的位置。

第一艇隊的二十三號(司令艇)、小鷹、十三號、十一號、七號五艘魚雷艇,已在準備再次進港偷襲。

根據經驗,時間仍選在月落以後的黑暗階段。

而且伊東根據戰果,明確了將目標擴大到北洋全艦隊,也就是見到大型軍艦即行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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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淩晨2時45分,月亮沒於山後,滿天暗晦如墨。

日軍五艇成單縱陣,逐次摸索到了威海南口攔壩缺口處。

這次,前邊的二十三號,還有跟著的“小鷹”、七號,摸黑前進的時候,竟全部先後撞上了防材。七號受傷嚴重,舵葉鏈條斷裂,立刻成了漂蕩的樹葉。不過,有四艇進人港內。

不斷出現的響聲還是驚動了北洋艦隊的官兵。

淩晨4時,當日艇開始向北洋艦隊接近時,北洋艦隊開始用探照燈來回掃射。

但可惜的是,燈光兩次從日艇上方掃過,卻沒有發現日艇,日艇反借探照燈的燈光看清了北洋艦隊各艦的位置。

除此之外,北洋艦隊也沒有采取更多的警戒措施,應該出來、或許還可以擋一擋的大清魚雷艇隊反而沒有出來(看來日本人的想象力比我們要豐富很多)。

這樣的稀鬆防禦,成全了日本人,這次魚雷艇偷襲竟然再次成功了。

日軍各艇組緊盯著前方的軍艦身影,從容又緊張。

從容的是,日軍咬牙屏息,緩緩逼近。

緊張地是,各艇到達近前,突然發射魚雷,然後轉身就跑。

慌亂中,大部分攜載的魚雷來不及發射,發射後的魚雷又大部分失去了準頭。

緊張的十三號艇不知什麼原因,在茫茫夜色中與本隊失散,沒有向前突進,在威海彎遊弋一番,無功而返,回來後,據稱是“十三號艇欲擊鎮遠艦,頻搜索之不得。”[ 橋本海關《清日戰爭實記》]

但日艇的攻擊仍然給北洋艦隊造成了相當大的打擊。

首先遇難的是來“遠艦”。巨烈爆炸之後,“來遠”艦體翻轉,露出紅色艦底,下層甲板中的三十餘人遇難,隻有露天甲板上的管帶邱寶仁等五十人落水遇救。

緊接著,訓練艦“威遠”及差船“寶筏”也先後中雷,直直沉沒於海中,隻有一截桅杆和煙囪還露出水麵。

天亮之後,威海海麵一片慘景。

接連損失幾艘戰鬥艦,北洋艦隊的局麵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