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軍的積極行動麵前,雪裏站日軍龜伏著不敢出來。
14日,清軍與日軍探騎相遇,擊斃日軍數名,餘者逃回。
16日,日軍終於挺不住了,從鳳凰城增援雪裏站。
23日,聶士成偵察到大批敵人來攻,於是將部隊分散埋伏在雪裏站以北十二裏的陡嶺子一帶,安排幾名號兵潛伏在山頂,瞭望敵軍動靜。並傳令各營:一聽見山頂號聲,便四處開槍射擊,同時注意變換位置,讓敵人無法探清虛實(“聞山巔號聲,悉吹之,即燃槍迭擊,蛇行鼠伏,聚散無常,使敵莫測我軍虛實。”)
24日早晨,日軍果然到達陣前。山頂號聲響起,各軍頓時也紛紛吹響軍號,四處開槍,敵人嚇得狼狽逃竄。
25日,正是夏曆(農曆)除夕之日,聶士成料定,日軍一定會趁著過年,清軍鬆懈的機會,前來偷襲,便命令夏青雲率隊再後退十裏,在陡嶺子以北的土門嶺設伏。
拂曉,日軍步騎五百餘人果然悄悄摸過來。一看沒人,便越過陡嶺子,大膽奔襲。一到土門嶺,突然遭到清軍伏兵的突擊,被一陣猛打,縮回雪裏站。“自此以後,敵堅守不敢出,惟探馬相遇開槍互擊而已。”[ 聶士成《東征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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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士成是甲午戰爭中非常突出的將領。不僅在反對列強侵略的戰爭中作戰英勇,而且善謀略,有戰略思想。
1893年10月,聶士成率武備學堂學生三人遊曆東三省和朝鮮,著有《東遊紀程》,斷定:俄國為中國之大患,“貪心不足,每思開擴土地”,“奪我利權,此俄之素誌也”。還認為:日本為“心腹之憂”,對朝鮮覬覦已久,朝鮮“若有疏失,非獨伊一國之危,亦我省之大患也。”果然不出所料,幾個月後,日本便發動了這場侵略朝鮮和中國的戰爭。
聶士成臨戰也善於用兵,有製敵之法。如在牙山提出班師回國,在摩天嶺建議敵後遊擊,皆為明證。可惜均未被采納。在遼陽東路的爭奪戰中,聶士成或攻或守,防禦得力,終於使日軍未能越雷池一步,更創造了甲午戰爭期間第一個比較全麵體現“積極防禦”原則的範例,也讓日軍知道了自己的厲害。
此後,日軍不得不徹底放棄由東路進犯遼沈的計劃,放棄攻勢而轉為守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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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遼東戰場還在拉鋸的時刻,大清高層,又一次因循戰略性的錯誤思想——重守京畿,而在這一思想指導下,調聶士成入關加強軍備。
而主要的直接決策者李鴻章以畿輔吃緊,“急需大支遊擊之師,非速飭聶土成回直(直隸)整頓不可”,電懇“朝廷主持,勿稍搖惑”,諭聶士成“即日拔隊進關”。[ 《寄譯署》,《李文忠公全集》]
朝廷同意李鴻章的意見,不顧宋慶等人的反對,命按察使陳湜率福壽軍十營移駐摩天嶺,接替防禦。2月12日,聶士成先行出發,至甜水站與呂本元、孫顯寅研究布置防禦,詳細囑付,夏青雲與陳湜交接,帶馬隊後行,啟程入關,回直隸任職。
好不容易出現一位能戰之將,遼東需要,直隸也倚重,這是客觀情況。象聶桂林、豐升阿這樣的,誰也不倚仗。不過聶士成一走,對遼東戰場,是一個重大的損失。聶士成也失去了遼東這個繼續發揮、創立戰績的一個重要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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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士成一去,鳳凰城北路的戰事即趨於沉寂。
但遼東戰場的官員和清軍、民團卻不甘沉寂,主動出來爭取作戰。於是,鳳凰城東路的爭奪戰又起。
鳳凰城原為清朝東邊道駐地,九連城、鳳凰城相繼失陷,新任命的東邊道張錫鑾率定邊軍駐在通化縣。
張錫鑾將手下這支隊伍汰舊募新,補充兵員,共有七營部隊,讓天津武備學堂學生出身的縣丞商德正擔任總練習,加以訓練。正好奉天省城又運來毛瑟槍八百五十支,裝備起了三個營,原有七點五厘米口徑炮四門,湊了一個炮營出來。
於是,張錫鑾率奉軍新後營、靖邊右營、新中營等三營,進駐寬甸城北25裏的大川頭,籌劃收複寬旬。
而鳳凰城、安東失陷後,署(代理)鳳凰廳同知的章樾、鳳凰城城守尉佑善及安東縣知縣榮禧也全部後撤到了鳳凰城東邊一帶。這三位難兄難弟因為城池失守,被朝廷革職,官也當不成了,整天愧憤不已,“流亡”之中,也一心想攻回原地,報仇雪恥,於是邀請舉人薑煥章等幫助,弄不了軍隊,就辦團練。四裏八鄉拉起了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十個團——這名字起的,儒家味十足,就是沒有殺氣——“每團一二千人不等,籌備槍械,挑成堪以打仗炮(槍)手四千餘人。”
於是,張錫鑾決定趁著清軍反攻海城之機,帶領手下清兵,聯絡民團合力進襲寬甸,牽製日軍,為清軍反攻出一把力,也順便撈一把試試。[ 據《盛京將軍裕祿來電》,《清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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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甸四麵群山連綿,道路曲曲折折,進出道路通行不易。當時,寬甸城是鳳凰城東邊較大的一座城,城內卻隻駐有少數日軍,形勢吃緊之後,2月25日又調來一個中隊,以加強寬甸城的防禦。
26日下午4點左右,這股增援的日軍到達寬甸縣西南三公裏的地方,忽然聽見縣城西麵響起槍聲,心知不妙,急速直奔縣城。
原來,這天午時,張錫鑾就已下令進攻寬甸守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