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建王權的架構下,他們除了依仗頂層權力,其他,根本不可能有作為。
除了被太後皇上作為工具,利用他們挑起爭鬥、相互牽製,以更好地控製群臣,他們對清朝的體製等根子上的東西,根本無力挑戰,也不要指望他們能加以影響和改變。
如果用一句現代的話,隻能說,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很骨感。
否則,我們就無法解釋為什麼慈禧太後這個老太太,竟然握有大清最高權力四十年而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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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怎樣,清流派始終認為自己是對的。而事實上,他們確實也耽誤了大清朝很多事。
實際情況就是這樣。
大清沒有什麼發言權的,象康南海(有為)先生,隻好在遠離京城的鄉下思考變革的道路。不過他很快就要出來了。
當下的這幫人,手裏有點權力了,卻竭力發聲,天天在那兒瞎攪和,見微知著、明察秋毫,聽著風便是雨。
整得一部大清曆史,陷入了一團迷霧之中。
隻能說,大清都看不清,清流更是不容易看清。而且這幫人,還巴不得把水攪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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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們對晚清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傷害也是不容忽視的。
我們中國古代曆史上,凡屬麵臨崩亡的封建政權,一個突出的特點是——長於內鬥,拙於外爭。可能是末路王朝,人心先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吧。
一般的判斷是:外敵來了,內部矛盾便居於次要地位。
但這一條,從曆史經驗看並不完全適用。封建王朝,平時就鬥,越是外敵來的時候,反而鬥爭更厲害。不但內部矛盾沒有被壓下,反而經常也跟著上升和暴發。
多少個王朝就是這麼被鬥倒的。說說咱中國人印象中特別有名的:
商朝。西岐大軍都打過來了,商紂王和他的奸黨們還在加緊迫害比幹、黃飛虎,有一個算一個,不落一人。當然這是中的情節,但也是現實的反照。
大宋朝。奸臣一撥一撥的集中出現,不知為什麼就那麼多,基本登上中國史之最。唐朝時大官會打球,宋朝時會踢球的能當大官,這就是差距。
所以李綱被氣死,嶽飛被害死,猛男辛棄疾被貶到江西當了縣令,老死。幾乎是誰敢說收複中原,誰必將倒黴。最後大宋朝被趕到淮河以南,還被金朝皇帝隔河喊話問一句: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我金朝才是中華正統,你偏安東南一隅的地方小國,有不服嗎?
明王朝。奸黨始終不絕,錚臣也層出不盡,組團相互“毆鬥”。結果,壞人一般都死了,但好人也死了不少。孫承宗回鄉遠避,袁承煥打完仗就被殺。能打的不是戰死,是被“圍毆”死了,能打人的手下,跑到大清那邊,個個都是有名的打手。你說大明為什麼會敗?
到了大清朝。情況也還是那麼複雜。清朝的言官們,也發揚了“特別能戰鬥,特別能找事”的精神。
“清流”被利用完了之後,陳寶琛、張佩綸、吳大溦這幫人被慈禧太後或派往地方,或送到前線,接受實際鍛煉,於是或品嚐了辦事幹事的難處,或碰得頭破血流,變得實際起來。象“兩大牛角”張之洞、張佩綸已經急轉向了洋務派。
“清流”從此成了“前清流”,因為他們已經完成了曆史使命,也因為“後清流”又出來了。
但“前清流”領袖李鴻藻仍然把握大權,翁同龢也逐漸掌握實權,拉起了一幫人,侍讀學士文廷式、禮部侍郎誌銳和“南通才子”張謇是骨幹,還有一幫子禦史、主事和編修作為健將,戰鬥力非同一般,戰鬥意誌也日漸高漲。
仍然是拿著“道德批判”的武器,不問現實,隻問勝敗;“隻論是非,不論利害”,而且別忘了,這個是非對錯是以他們單方麵認定的標準來判定的。
攻擊洋務最多的也是前清流,而彈劾北洋最多的是後清流。這些人似乎天生是李鴻章的死對頭,想想老李真夠倒黴的。
對擔任了主力的淮軍來說,進軍慢了,就說你畏敵避戰,一旦敗了,就罵你將領無能。而甲午戰爭一敗再敗,李鴻章也越來越沒有充足的“彈藥”,來回擊鋪天蓋地的攻擊和汙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