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第一個回合不敗而敗(2 / 3)

立見尚文接到停戰書,心頭按捺不住大喜:天照大神顯靈,這可救了日軍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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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誌超不知道,戰場的平靜,根本不是更大規模進攻的先兆。

葉誌超更沒有判斷出,日軍對平壤發動的是一次極為冒險的進攻。

按他的判斷,清軍後路被斷,什麼都不足,但實際上,對麵的日軍也好不到哪裏去。

雖然有比大清朝強很多的後勤兵站體係,但也有斷檔的時候。

本身運輸船不夠,加上海上大清艦隊的威脅存在(日本人想象中的也算數,效果是一樣的),運兵、運糧、運彈,十分困難。先運兵好,還是先運糧好,這是一個極為令人撓頭的選擇題,不得已,日軍隻能以運兵優先,先把人弄過去再說。

正因為如此,日軍才希望以快製敵,打一場速決戰。

但長途艱難跋涉,又在平壤膠著一天下來,此時的日軍,也已經斷糧,連飯團子都吃不上了。一句話,推進太急,後勤跟不上來了。

所以,對麵的日軍也在苦苦的堅持。尤其是彈藥不足,更是日軍最大的不利因素。沒有子彈,步槍雖不至於成燒火棍,但也就是能當紅櫻槍使了,就算拚刺,能爬過清軍火網,貼上清軍士兵,發揮“兩米之內的硬功夫”嗎?

有本書講:“葉誌超隻看到自己缺糧,卻看不到日軍也在苦苦支撐。”

老實地呆在平壤城裏的葉誌超,根本沒有膽量派出機動部隊,估計也沒有派出什麼偵察人員,朝鮮也成了“敵國”,各種信息不通,成了聾子和瞎子,怎麼可能看到日軍的情況。

於是,在一個被嚇破了膽的將軍——葉誌超眼裏,隻有不利條件,沒有有利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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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平壤戰場天氣驟變,雷鳴電閃,大雨傾盆,疲憊不堪的日軍隻能在雨水中露營,苦不堪言。日軍將領清楚,不要說清軍還有有生力量,可以發動夜襲,即使清軍能在暖暖和和的營壘中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等到日上三竿再殺出來,恐怕都能一鼓作氣將日軍趕出平壤地區。

再打下去,確實十分危險。

正在惶惶無計的時候,意想不到清軍竟會“高掛免戰牌”,主動提出停戰,怎能不讓日軍喜出望外。

讀過停戰書,確認自己眼睛沒花,疑心未消的立見尚文又接到手下報告:在七星門上掛出了一麵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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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要求停戰,在日軍看來,就是要投降。外強中幹的日本人決定幹脆再裝大一點,寫好回書,並派人接洽受降事宜。

一名大尉——大隊長桂大尉帶一小隊士兵前去。

有記載說是立見尚文旅團長親自至玄武門,這一說不可信。日本人為了體現自己軍事指揮員的英勇,常把他們說得親冒矢石、衝在前麵。那都是吹牛的,別聽他們忽悠。

我曾仔細琢磨過侵華日軍的指揮體係特點,他們聯隊長以上的指揮官離前線很遠,比有些國軍將領都不如。日本人有個“肉彈攻擊”的戰術,就是不惜代價向敵人陣地集群衝鋒,直到用堆成山的屍體把敵人嚇瘋,把對手的意誌摧垮,可是被驅趕的都是下級軍官和士兵,到聯隊長,已經不是一個層次了。

抗日戰爭中,日軍被打死的高級軍官很少,其實就有這方麵的原因。隻有研究我們才知道,八路軍在黃土嶺用幾發迫擊炮彈炸死日軍中將旅團長阿部規秀,需要潛進日軍陣線多深,需要另加多少偶然因素,這一戰果得來多麼不易。

一個少將旅團長會為和清軍洽降這個尚未確定的事,甘冒危險,到清軍把守的城門下嗎?回答是不可能。

這種危險還是下級軍官去擔吧。桂大尉帶人進入玄武門,到內城門前喊話。

估計是:投降,掛白旗不算,得繳槍才算……這類的話。清軍卻並不聽他嚷嚷,也不打開城門。

因為言語不通,桂大尉即用鉛筆在紙片上寫道:“若降服,可允。應速開城門,集中兵器繳於我軍;否則,即攻取之。”強撐著架子再嚇唬清軍一把。寫好,從門縫塞進去。

等了一陣,清兵從門內又塞出一張紙。上麵寫著:雨太大了,一時難以通知到各軍,明天早上一定打開城門(清兵亦書於紙上答以:“降雨甚,刻下兵多,難以速散,當期明朝,開放此門。”)

拿大雨為借口,實在是難以令人信服。就是熟人給你下請帖,請你參加婚宴,你說雨大去不了,人家都可能認為你是托辭,何況是敵對雙方?兩軍對壘,計出百端,誰不留個心眼?

沒有敲開城門,立見尚文一時倒也做不到“即攻取之”,他沉思之後,下令:“提高警惕,嚴加防禦。”

有書上說,立見尚文一下子看透了葉誌超準備逃跑的企圖,馬上將伏兵埋下,這又有點《三國演義》了。

反正恐怕有詐,做好防禦準備是對的。管他是夜襲,是逃竄,還是一夜沒事。

饑寒交迫的日軍士兵,又要硬挺著在雨中度過一個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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