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海防、陸防之爭(1 / 3)

朝廷“火筷子”一撥,又撥旺了大清“海防、陸防之爭”這把火。

原浙江巡撫丁日昌以《擬建海洋水師》章程入奏,建議建立三洋海軍,李鴻章甚至提出暫棄關外、專顧海防,將“停撤之餉,即勻作海防之餉”。

以左宗棠為首的一部分官員,則力主出兵收複新疆,理由是:如果西北“自撤藩籬,則我退寸而寇進尺”,尤其招致英、俄滲透。

不知是“收複新疆”的爭議開始,還是“專心對日”的爭議打頭,反正兩者趕在了一起,又引起一個長久的問題——“海防”與“塞防”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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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陸難以兩顧之痛

一直以來,事關大清國的國防建設,大臣們分成兩派,即海防派和塞防派,或稱海防和陸防兩派。

隨著時局的變化,兩派各執一詞、爭執不下,朝廷也一直左右搖擺。

但是,我們評判大清“海防和陸防之爭”優劣長短,其實就是個偽命題。

古人不是傻子,大清高官也不是吃白飯的,清楚問題所在。

海陸兩派爭的,不是不防,也不能不防,不是需要哪個不需要哪個,而是誰先誰後。

先海上還是先陸上,不同之處,隻是軍事思想指導上和對局勢的判斷的差異。說到底,它實質上最終是一個戰略選擇的問題。

中國是傳統的大陸國家。長期以來,中國的疆防概念,也基本上等同於陸上邊疆,而無“海疆”概念。

明太祖朱元璋派36大姓遷居琉球,提高琉球製造大船水平,是中國王朝史上最大規模的航海技術輸出。明成祖朱棣派鄭和下西洋,最遠到達非洲沿岸,是中國王朝史上最大規模的海上探險。

然而,今日的海域怎麼樣呢?最遠處,也隻留下南海一片海上遺產。

對著世界地球上那一大片海,會引起人們的無限遐思。我們錯過了地球大發現之旅,反而讓歐洲後來者居上,那一輪全球勢力的大布局後,地緣政治版圖的變化給我們造成的壓力,直到今日還在。

天朝大國豐富的物產,使我們不必看重外域。航海巨大的花費、生命的付出,得不償失,使中華帝國打消了走出去的願望。

退回就退回吧,國防上也沒有將海上列入重要防禦方向——茫茫大海阻隔,即是天然防禦。我們不出去,敵人也未必有那本事進來。

誰想到會有一天,歐美的艦船會將大海變成通途。

等到察覺海上威脅的時候,中國已經無法有效地從關注陸上疆界的安全中轉移到海上。

到晚期,大清國麵臨多個方麵的威脅。海上不時有西洋各國艦船逼迫,陸上麵臨俄羅斯步步進逼,巧取豪奪,列強推動下中亞幾個國家的勢力,也都趁火打劫。俄羅斯侵占伊梨,阿古柏竟在大清國內“建國”……大清國的邊防,已經如同一個四麵透風的籬笆,連“左支右絀”的局麵都比這樂觀,實際上已經陷入四麵招架。

看看這次海防陸防之爭的源起就知道,事實明擺著,若海防陸防同時並舉,財力、兵力,力不從心。處處設防,則等於處處無防。

先解決哪裏的問題,成為擺在大清麵前的一個難題。

如此境地,分個誰先誰後,先顧一頭,實為無奈之舉。

隻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了。

李鴻章提出暫棄關外,專顧海防,也是從當前“急需”出發,有點收縮防禦,集中財力、精力,力求從海上取得優勢的意思。

所幸爭歸爭,幹歸幹,麵對西北被入侵瓜分的危局,左宗棠堅決主張反擊。

我所知道的,左宗棠大人一直是“洋務派”幹將,也是一直大聲疾呼水師建設,還挽起袖子,準備在福建海麵大幹一場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