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就象地獄裏小鬼細長猩紅的舌頭,等你感覺到它在你唇邊的時候,一切好像都太遲了。
夜色如墨,萬物靜謐,整個涼州城仿佛都已經進入了沉睡中。即使遠在城外的涼州驛站內,除了三三兩兩巡夜的兵丁,以及幾盞懸掛在門廊下的橘黃色的燈籠,整個驛站也陷入也一片死寂。驛站的大多數人,也先後進入了夢鄉。
忽然間,在驛站去涼州城方向上,傳來一陣 頭鷹呼呼的叫聲,那叫聲從路邊的那一大片密林中傳來,霎時劃破了整個夜空,緊接著,群鳥紛紛從樹林裏啼叫著飛了起來,好像受到什麼驚嚇一樣。旋不多時,又紛紛地落了下去,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長樂王府內,一條灰色的人影,竄入長樂郡王特地為法石和尚劃定的那片宅院中,幾個縱落,就躍到了關押沙耗子的地方。
現在已經是午夜,不知道大法王去了什麼地方,也許已經進入了夢鄉。他手下的幾名好手,有的已經悄悄分散出城,喬裝打扮,糾集著一幫亡命之徒,準備對涼州驛站致命一擊。還有一些人留守在這裏,一則保護海石和尚的安全,二則等候他的其他差遣,例如看管被關押的沙耗子等人。
不過來的夜行人輕車熟路,顯然對這裏的布置非常熟悉,竟然沒有驚動任何人。隻見他來到關押沙耗子的房門外,穩下身形,輕輕地叩門。
裏麵的人警覺地應了一聲,接著響起刀劍出鞘的聲音,裏麵的腳步聲向門邊逼了過來。
來人壓低聲音,對著裏麵輕輕地說了一句什麼,門吱扭一聲從裏麵拉開,來人便閃了進去,掃了一眼房間內五名大漢,最後目光落在坐在地上的五花大綁的沙耗子身上。
自海石和尚走後,滿身傷痕的沙耗子暗暗慶幸暫時保住了一條命。不過時間一長,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心中自責不已。
有生第一次,他如此痛恨自己的懦弱。剛才為了活命,他才編出那套鬼話來騙史天龍。因為他知道,隻有史天龍亂了分寸,狗急跳牆,去火拚長孫侍衛等人,自己才能有活命的機會。否則,自己隻能做冤死鬼,李平川等人連自己是怎麼死的,死在什麼地方都不可能知道。但是,倘若史天龍等人狗急跳牆,真地鋌而走險,措不及防之下,李平川等人就危險了。倘若史天龍等人僥幸成功,不但自己生機全無,還欠下李平川他們一筆血債。
正在沙耗子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時候,外麵的敲門聲響了起來,他連忙抬起頭,打量著進來的陌生人。
來人麵白少須,身材俊秀,雖然衣著普通,但也掩飾不了他一身的孤傲之氣,和史天龍一夥人氣質截然不同。沙耗子正在琢磨來的人是誰時,就聽來人對房間裏幾個人冷冷地說道:“就你們幾個人嗎?”
“是啊,崔公子,”一個頭目雖然滿臉狐疑,但也不敢怠慢,立即恭敬地回答道,“這麼晚了,公子怎麼過來了,可有什麼吩咐?”話音未落,忽然悶哼一聲,忽然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劍把劍一氣嗬成,反手三劍,如毒蛇出信,劃過三個護衛的咽喉,三個人喉嚨咕嚕咕嚕動了幾下,一臉不解之色,便摔倒地上。剩下的兩個人一看不妙,一起出手,一左一右,兩柄鋼刀把他前後的退路都封死,不料此人一飛衝天,高高躍起,半空中一柄長劍已經點到一個大漢的頭頂上,就聽撲的一聲,鮮血四濺。另外一個見事不妙,不敢戀戰,轉身朝門外跑出,還沒有跨出門檻,就聽一聲慘叫,門外一柄大刀正砍在他麵門上,腦袋瓜子都要成為兩半。
一個蒙麵漢子堵在門口,悶聲說道:“公子快走,和尚那邊好像出事了。”不等公子回答,搶前幾步,右掌朝沙耗子一揮,沙耗子忽然感到全身一麻,又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