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樓下縱聲大笑的人是熊大標。
熊大標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年漢子,大嗓門,說話的時候就像扯著喉嚨在吼,現在更是一臉掩蓋不住的得意。
熊大標據說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一套說的雲山霧罩的少林棍法,一手吹的天花亂墜的少林拳.當然,也不僅僅是嘴皮上的功夫,據說喝多了的時候也能夠耍的虎虎生風,頗有氣勢。
江湖前輩們說,看人要看眼,從人的眼神就可以分辨出人的內功深淺,眼神精光四射的人功力不會太淺,反之也有道理。不過這熊大標生就一雙布滿血絲的金魚眼,從那張胖滾滾的臉上生生地鼓出來,怎麼看都不象高手的樣子。要不是有一身風大鏢局的行頭,走在大街上,說他是殺豬的屠夫,估計都丟肉販子的臉。
不過談起熊大標的師承,據知根知底的人說,倒真和少林寺有些瓜葛,並不是空穴來風。熊大標年輕的時候,畢竟在少林門下學過幾年少林棍法,後來父親去世,熊大標作為家中的長子,因為要養家糊口,承擔起家庭的重擔,便離開少林,後來加入鏢局,終日以保鏢為生,行走江湖。
今天熊大標是打心底裏高興,上個月,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唯一的妹妹熊皎皎,和風大鏢局的少爺風天放訂了婚。這婚事把熊大標樂得嘴都合不上。倒也不僅僅是因為風家業大勢大,這風少爺也算是年輕才俊,名聲也不錯,自己的妹妹能有這麼好的歸宿,他也算是對得起已經死去很久的老爹,了了他老人家的一樁心事。
好事成雙,這個月,自己又升任了風大鏢局涼州分舵的副舵主。據說涼州分舵的薑老爺子因為年事已高,早就心生退意,不久就要回家養老了。而熊大標在風大鏢局也幹了不少年了,又和風家是親家,這分舵主的位置可以說指日可待,板上釘釘了。手下的幾個鏢師的又會奉承拍馬,淨撿他喜歡聽的講,所以此時熊大標絕對是心花怒放,樂得合不攏嘴了。
“小二,今兒我大標高興,好酒好菜都多弄點上來,我要和弟兄們好好喝個痛快,吃個爽快。”這熊大標一上樓,便昂著頭扯著嗓子喊道。
“好唻,好唻,來了,來了,”小二堆著笑臉鞍前馬後地伺候著,讓在場的李平音很不適應,對這群來客也是嗤之以鼻。李平音鄙夷地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哼了一聲,嘴裏嘟囔著:“什麼玩意,比親爹還親。”
“哎呀,熊鏢頭,恭喜恭喜啊,剛才我們幾個好商量著,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就要到府上討個彩頭呢。您看您老人家就來了。貴客貴客啊,這邊請,這邊請。”
“好好好,有這個心意就好,不至於這麼麻煩嘛,彩頭自然是少不了你們的。”熊大標打著哈哈,心裏那個樂啊,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可現在包間也沒有了,樓上大堂裏也就剩下一張空桌子,委委屈屈地躲在角落裏,熊大標掃了一眼,臉上的肉抽了抽,有點不太高興。但萬福酒樓的規矩,他也知道。所以也隻能是臉色不好看,就看店小二怎麼意思了。
那店小二是明白人,看著他的神態,當然知道他想的什麼,連忙吩咐其他的夥計:“還愣著幹什麼啊,還不給熊大鏢頭上茶,拿老爺子留著的鐵觀音,哎呀,熊鏢頭,不好意思,現在應該改叫熊舵主了,多大多小的事情,也都少不了你的幫襯啊。”
英雄不打笑臉人,人家的話說的又受用,熊大標嘿嘿笑了一聲,臉色好看了很多,招呼自己的手下坐下了,桌子有點小,人有點多,稍微擁擠了一些。不過菜上的豐盛,酒也喝得夠量,不多時,氣氛就熱絡起來,這話也就多了起來。
有道是禍從口出,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