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鈴鐺網,這可是赫哲族漁民發明的一種極為獨特的捕魚方式。每年冬天,江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赫哲漁民就會選擇一塊平坦的冰麵,在上麵建造一個四五平方米左右的木板房子。
房子建好後,先用木杆在刨開的一排橫向“冰眼”裏插上一排網柵欄,然後在木板房內刨一個一米多見方的“冰眼”,將一種張著口的索網放進江水裏,網繩連著木板房內支架上的一串小鈴鐺,如果被網柵欄截住的魚鑽進了張著口的索網,網繩上的鈴鐺會馬上響起,捕魚人就可以收緊網繩了。
鈴鐺網非常有特點,和其他用來捕魚的網很不一樣,它長寬各約七八米,網口有房門大小,上有鎖口繩,固定在一根約五米長的網棍上,網棍的一端從小板房頂伸出。網內係有多根碰繩,碰繩另一端與外麵的鈴鐺相連。
不過因當地天冷,刨好的冰窟窿會經常凍結,所以放鈴鐺網必須要求捕魚人一天24小時都不能離開,需要經常的清理“冰眼”上的冰,使他不至於凍住。這也是搭建一個小木房的原因。
但是,因為這種捕撈方式消耗的人力太大,而且網又經常會損壞,雖然捕到的魚數量要比網掛、鬥鬥鉤等方式多一些,不過已經很少有人采用了。
因為路上積雪很厚,車子又沒有帶防滑鏈,所以不敢開得太快,等到了街津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3點半了,50多公裏的路跑了1個半小時。
大伯他們下網的地點就在街津山腳下的黑龍江邊。和村裏人打聽了一下道路,熱情的赫哲族很詳細地像大家指點了一翻。
順著大壩的緩坡,吉普車直接開到了江邊。
江邊的積雪已經很硬,很厚了,車子走在上麵如同在砂石路上奔跑一樣,繞過山坳,不遠處江麵上出現了幾個木製的小房子,其中一個房子旁邊停著一輛吉普車,知道大伯和三叔四叔是開著吉普車來的,所以那裏一定是大伯下鈴鐺網的地方。
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在空曠的黑龍江上傳得很遠,木房子裏紛紛走出打魚的人來,大家都很奇怪,這兩輛車來這裏幹什麼。
吉普車很快就來到了大伯他們的房子旁邊,還有幾十米的距離,大伯和三叔,四叔還有另外幾個人從房子裏走了出來,看著緩緩而來的吉普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等車停穩,陳雨就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來喊了聲大伯,跑了過去。
“是大雨啊,你們怎麼來了?”大伯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陳雨。
“聽大娘說你們在這兒打魚呢,所以就跑來看看,這麼冷的天費這勁幹什麼,又不是非吃新鮮的江魚不可。”陳雨說。
“好久沒打魚了,來這裏打兩天,過過癮。”大伯說。
“怎麼樣,這兩天收獲如何?”陳雨問了一句。
“不算太好,現在江裏魚可比從前少多了,兩天才打了幾十斤,而且都是小魚,這邊汙染的越來越厲害了,魚都跑到人家老毛子那邊去了。”大伯看了看對岸,長歎了口氣。
這時,軒轅勇等人也紛紛從車上下來了,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人,江麵上頓時熱鬧起來了。
第一次看見鈴鐺網的高明等人自然心中充滿了好奇,下車後和大伯還有兩位叔叔見過麵後就進了小房子,和鈴鐺網來了個近距離的接觸。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之前下的掛子該收了,不知道這次怎麼樣,但願你們來了能帶點好運氣來,走一起去看看。”三叔從拿起了長長的冰釧子衝著陳雨說。
“好啊,走去看看。”陳雨回答。
“什麼是下掛子啊?”剛剛從木板房裏走出來的高明小聲地問了一下身邊的陳雨。
“想知道嗎,想知道就拿著冰釧子。”陳雨一指不遠處地上的另一把冰釧子說。
高明急忙彎下腰拿起了長長的粗鋼筋製成的鋒利的冰釧子。
“三叔,我們來的,這打下手的活就不需要你們出麵了,你指揮就行了。”另一邊張小南早已經從三叔手裏接過了冰釧子。
軒轅勇這群從小在江邊長大的孩子可以說對於這一切都是很熟悉了,不需要別人指揮,早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跟著三叔向著江中心走了過去。
很多人都見過夏天在江上下網捕魚,可是冬天在江上,腳下是一米多厚的冰層,用什麼方法下網,很多人就不知道了。
如何下網,陳雨還是知道一些的,雖然沒經曆過幾次,但他知道下網的關鍵是放水線繩。和其他季節下網不一樣,冬天下網要根據網掛的長度和水流的方向先確定好下網的位置。一般要選擇逆流的方向,這樣放水線繩時,比較容易鉤住。
而冬天在冰上下掛子最累的要是打冰眼,一副三十米長的網掛,需要用冰釧子打5個冰眼。往往一個冰眼就需要四十分鍾到一個小時左右才能打出來,冰眼與冰眼相距七八米。
冰眼打好後,開始放水線繩,放水線繩必須是兩人,一人拿穿杆子,一人拿水線繩,兩個人必須有著默契的配合,有著多年的經驗。因為放水線繩是冬捕中技術性最強的一項工作,不能有絲毫的偏差。
水線繩放好後,將一端與網掛連一起,拉動另一端,網掛即被放入了水中。
和鈴鐺網不一樣,下掛網不需要隨時隨地地看著,網掛下好後,每隔一段時間來溜溜網就行了。不過和下鈴鐺網比起來,下掛網每次溜網都需要鑿冰層,而且還需要重新放水線。
向前走了一百多米,到了大伯他們下掛網的地點。
已經熟門熟路的軒轅勇等人立即動手開始鑿起已經被封住的冰窟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