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兄弟已經沒有了退路,對手依然是八個人,但是負責用鐵盾掩護的弟子已經死了。兩人知道,恐怕這是最後一次執行任務了,反而不再緊張,身子一錯,躲過兩刀,行雲流水般又切下了一個頭顱。然後兩人回身,兩把劍被四把刀輕易地劈斷。林氏兄弟跳起,四隻腳向前踢。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蟹足。看過這一招的人都死了,今天不是。四隻腳象斧子一樣踢開了對手的胸膛,胸骨翻開的邊緣平滑如鏡。可這四個武士沒有死,林氏兄弟也知道這結果,借著一踢之力,整個人向後上方翻了個筋鬥,每個人都騎在一個武士的肩頭。
然後兩個人作了個相同的動作,雙膝夾住武士的頭,一擰身子。坷拉一聲,兩個武士的頭軟軟地垂了下來。沒等兩個人跳下武士尚自站立的身體,身後的一把鬼頭刀已經砍到。這一刀砍向兩人,不分先後。林氏兄弟已經力盡,方才兩人拚了命,使用了從來不在人前顯露的足劍。又立刻使用了蜈蚣跳的身法,加上鐵膝功,已經無力躲閃。隻能兩把斷劍同時插向武士的太陽穴,期望多殺一個是一個。
方憐惜怎能讓兩個人就這麼死去!轉眼四望,俠客行堂的弟子已經隻剩下三個還能站著的了。方憐惜不得已,用了末日刀訣。
一道耀眼的刀光閃過,太快,讓人還沒覺得雙睛疼痛,刀光已經黯淡下去。方憐惜這一刀幾乎消耗了自己一半的力量,距離太遠了,要攻擊的目標也太多了。這一刀出過後,雖然他的身體一軟,跪在了地上,可胸中的殺意卻沸騰起來。
還有八個武士,林氏兄弟雙雙負傷,無力再戰。俠客行堂的弟子也隻剩下兩人,一人用雙槍,一人就是背著木箱的高個子,他自己的武器早就沒了,此刻手裏拎的是敵人的鬼頭大刀。
唐望呢?她在和秦虎相持。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現在就看他們誰先露出破綻。秦虎的長戟舞得金風迸裂,唐望的雙刀如同柳絮輕飛。秦虎沒有出全力,他在提防方才的傷勢,雖然那隻是一個小小的皮肉之傷。唐望也沒有出全力,她在等待機會,射出她的鳳凰涅槃箭。
方憐惜拄著短刀跪在地上,雙目血紅一片。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入魔了,現在的思維清晰得很,隻是那殺意太強,強到讓方憐惜不敢站起。
唐玉到底是什麼樣的毒藥?難道自己真的無法擺脫唐少爺的控製?
雙環鎮西,長亭。兩人坐在長亭內喝茶,外麵的官道上,數百人的隊伍押解著四個人經過。領頭的騎士鞍後插著麵不大的旗子,旗子上用銀線繡了一朵雲,一朵如水般流動的雲。
喝茶的中年人遙望隊伍,對麵前的年輕人道:“阿失,給你十個人的話,怎麼樣?”
年輕人想了想,道:“四叔,如果帶著妹妹,我有把握搶到人,如果全部由我選人,可以全部留下。”年輕人說話的時候,臉上並無傲岸之色,反而十分平和。
“恩,恐怕你的手下也都活不成了吧。沒想到,俠刀盟的人這麼優秀,這幾百人的隊伍裏,竟然沒有庸才。如果是這樣,你還擔心什麼?阿望她應付的了。”中年人不再說話,年輕人看著遠去的隊伍,心想:既然你們提前回來了,也省得我動用自己人手。想到這裏,他感覺中年人的眼睛忽然盯了他一下。年輕人麵不改色,舉杯,輕輕啜了一口茶水。
茶水已經涼得透了,顏色深沉,有如遠處雙環鎮上的一片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