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眼眶已濕,子晚倔強地揚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隻是更緊地抱住了自己,就這樣在冷如冰窖的柴房中度過了一晚。
翌日一早,淺睡中的子晚被開門聲驚醒,下意識地擋住刺眼的光線,便驚覺被人架住雙臂拖出了柴房。
“我的好妹妹,昨晚過得可好啊!”薑子琳嬌俏的聲音傳來,其中夾雜著無盡的嘲諷和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子晚抬起頭,望著薑子琳刻意裝扮下滿頭的珠翠和華麗的衣飾,抿了抿幹裂的唇,道:“我待你並無半分不好,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討厭你!討厭你的出身,討厭你的高高在上,更討厭…”說到這兒,薑子琳疾步走近,一下扼住子晚小巧的下頜,眼睛劃過子晚蒼白卻依舊絕美的臉,接著道:“這副容貌!”說完手狠狠一甩。子晚的頭立時一偏,聽到這話隻淒然一笑。
薑子琳背轉身向遠處走,邊說道:“今日文懷不在,既你已無價值,他不想殺你,我卻不想多留你一日。”
“來人,取棍棒來,將姨娘杖殺!”聽到命令便有婆子退下了。
薑子琳走出一丈後,忽的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對了,既你注定要死了,不妨多告訴你些事。你一定想不到你祖父和父親的死並非意外吧。”瞧出子晚眼中頓時閃現出的震驚與不解,她得意地繼續道:“你祖父與父親自詡清貴之士,不想卻真是傻,早已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竟不自知,被人暗害了也是理所當然的。”
子晚身子因這消息震驚得直打顫,腦中還不斷回憶著從前的種種,想到她家人不斷離世後,表叔的官途便蒸蒸日上起來,她眼底的神色就被全然的驚恐取代。
“是你們家,是你們家暗地裏下的手!”
“是又如何,反正背後有那人的支持和示意。哦,對了,還有你的哥哥,是被我家雇傭的殺手刺殺死的。他死的可慘了,渾身上下被刺到無完好的地方。”說著用帕子捂住了嘴,嘴角的笑又擴大了幾分。
“你們,你們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鬼!”子晚忍不住嘶吼出聲,麵色猙獰。她趁架住她的兩個婆子放鬆之際奮力一掙,朝著薑子琳快速奔去,想掐住她的喉嚨,可剛攥住她的衣襟,就被婆子們拖了回來。
這時又有婆子取了棍棒來,在薑子琳的眼神示意下舉著棍棒凶神惡煞地向子晚而來。子晚還想掙紮卻被人當頭一棒,額頭頓時血流如注。血水模糊了眼睛,眼前仿似看到了從前幸福歡愉的時光,祖父慈愛的笑容,父親寬厚的手掌和哥哥堅實的懷抱,繼而畫麵變成了躺在床上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家人們。
“哈哈哈……”子晚突然笑出了聲,聲音從低沉到高昂,再到尖銳,仿佛要將心中萬般的痛苦與不甘隨笑聲直達九霄,而如雨點般落下的棍棒她仿似感覺不到一般。
薑子琳眼光一利,輕撫衣上的褶皺,出口冰寒:“給我狠狠地打!”
直打到軟癱在地,發髻早已散亂,鮮紅的血和眼中奪眶而出的淚混合而下,子晚吐出一口鮮血,抬起頭,雙眼準確地截住了薑子琳的眼睛,眼底滔天的怒火仿佛能燃盡周遭的一切,加上血淚模糊的臉,猶如地獄裏的惡鬼,薑子琳不禁心裏一顫,驚得愣住了。
這時聽到子晚的聲音:“我薑子晚若有來生,定不忘你們給予的‘恩賜’,這樁樁件件必將加倍奉還!”後腦又是一棍,子晚終是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