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紅衛兵兄弟(2 / 2)

他一聽精神頭更足了:“怎麼會沒有聯係呢,我們之間的革命戰鬥友情豈是你們這些小孩子所能懂的?想當年你大伯我一個人獨自坐車去北京見毛主席他老人家,還到處串聯的時候,認識多少戰友,結下多少戰鬥革命友情啊。就在上個月還有一個吉林通化的老戰友給我寫信來,說他那邊好多廠子都被兼並了,工人也下崗呢。要擱在毛主席那會,誰敢啊?國家還是要我們工人農民當家做主啊!”

聽著他的無限感慨,我在旁邊不禁暗自撇了撇嘴,要是那些廠子不垮,國家非得給他們拖垮不可。但現在有求於他,當然不敢和他對著幹,那不是找抽嗎?

聽他上了半天的政治課,我都有點打瞌睡的意思了,好不容易聽他說了一個段落,我見縫插針的接道:“大伯,除了東北那疙瘩你有戰友,你還在其他地方有戰友和你聯係嗎?”

“當然有。”他此刻豪氣萬丈,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如火的年代。“哪都有,東北的,西北的,北京的,全國各地的,還有幾個現在到了香港和外國的老戰友給我寫信的呢。”

要是別人這麼說我可能不信,他說我還真信。在那個純真的年代,天南海北的年輕人走到了一起,結下的那種真摯友誼是我們這輩人不能了解的。小時候爸爸媽媽去別的城市上班,我就長期住在他家的,沒少見郵遞員給他送信,他也喜歡跟人回,買信封一買買一大疊,郵票別人是按張買,他是按版買。平時嚴格管理他花錢的伯母這方麵就從來不說三道四,可能在她看來,那也是一種榮耀吧。

我發現自己的心髒在不爭氣的狂跳著:“香港外國那邊都有啊?他們都在那邊幹什麼啊?”

“做生意啊,我估計是做大生意。因為小虎給我寫信來幾次跟我說,要我去香港那邊玩,一切開銷都是他出。還有加拿大的葉企他們老哥幾個也說要我出國玩,我現在廠裏是走不開,要是有空我老早就出去了。”說道這裏,他的臉色又灰暗下來:“以前的老哥幾個都混的好,就是你大伯我沒出息,整天窩在一個小地方。”

“你放心,我是你侄子,那還不是和你兒子一樣,我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我要是有出息的那還不跟您自己一樣。”我在旁說道,這倒不是說的假話,自打小大伯就疼我,把我當兒子一樣看待。在我上輩子他去加拿大玩了回來後給我帶的禮物就足足兩皮箱,可惜我自己不爭氣,沒有實現他的願望去那邊留學。

“恩,你乖就好!好好讀書,將來讀書考上大學後我就托加拿大那邊的朋友把你弄出去留學,也好光宗耀祖。”他一臉慈祥的看著我,我大伯在十八歲就依從我爺爺奶奶的願望結婚生子了,所以我姐姐比我大很多歲,現在都快三十了,並且在大學畢業後就嫁到北方去了,在他身邊的晚輩中又隻有我和他最親近了。

趁著他感情豐富這會,我問道:“大伯,那個小虎是誰啊?你和他關係很好嗎?”

一提到舊事,大伯馬上就神采恢複:“小虎叫張虎,是我們一起年紀最的小那個,他是台州人,現在在香港做進出口生意,專門把那邊的汽車,電器運到這邊來賣,生意做的可大了。將來你讀書讀出來了,我就跟他說,要他帶著你做生意。以前在北京的時候我和他關係特別好,經常給他幫忙,後來從北京見完毛主席他老人家後他還跟我回來到咱家住過好幾個月呢,你爸爸當時年紀還小,也就十來歲吧,最喜歡跟著他屁股後麵玩,他可喜歡你爸爸了。”

“哦!”我語氣中全是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