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半,公司的員工都下樓吃午餐去了,整個公司靜悄悄的,隻有我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辦公室裏,等待岑婷投案自守。
辦公室的門開著,岑婷怯生生的走了進來,低著頭,我平靜的看著岑婷,
“姑娘,坐吧!”我和岑婷麵對麵坐在茶桌的對麵。
“為什麼這麼做?”我凝視著岑婷問。
“家裏壓力大,父母都在農村老家沒收入,我弟弟畢業沒工作,家裏又張羅著給他蓋房子結婚,借了七萬多元,我也是著急沒辦法了,對不起海總,我知道我對不起公司對我的培養。”岑婷的頭低得能埋到肚子裏。
我歎了口氣問:“姑娘,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海總,我真的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我真的不知道……”話沒說完就哭了起來。
我從來不同情罪有應得的人。
“岑婷,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個人是你,當我發現陽光小店時,我猜測這個人會是誰,結果……你們剛來公司時都是剛畢業的小姑娘,三年了,看著你們一步步成長起來,我一直很欣慰,我看到你們的付出和努力,我一直心存感激,有這樣一群敬業的員工在公司,我非常安慰,我一直認為,我培養出來的隊伍是最好的,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公司快速發展起來,能給你們提供更好的發展空間。但是截止到昨天我發現我錯了,你讓我不得不重新認識90後,我用一顆真心去對待你們,不求什麼回報,隻希望你們能認真工作,但是你卻給了我一掌,打醒了我,催毀了我多年建立的價值觀。你給我上了最生動的一課。”
“海總,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我看到公司開店賣9.9的商品量那麼大,加上小王他們自己也開店了,都掙錢了,所以我也想開個店,但是沒錢進貨就打起了公司商品的主意。”岑婷的頭始終低著不敢抬頭看我。
“岑婷啊,你們年青人心思活少不經事我理解,但是你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目光卻如此短淺,你隻看到小王掙錢了,你沒有看到他們賠錢嗎?那隻是一時的利潤,沒有核心競爭優勢是不長久的。你們跟著我三四年這些都看不透嗎?為了掙錢你們就沒有底限嗎?”我審視著岑婷,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人隻有在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才能顯現出一個人最真實的麵目,夫妻都可以因為利益反目何況是一個員工?多年的培養和共事在利益麵前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岑婷,盜竊滿800元以上就可以量刑入罪,如果我把你送交公安局,你想過自己的下半生帶著盜竊的前科,你該如何在社會上生活和立足?沒有單位敢聘用你,沒有人敢和你交朋友,婚結不了,班上不了,你想過這種生活嗎?”
“海總,我真的錯了,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更沒想到後果,海總,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把我送到公安局去。”我的話還沒說完,岑婷就哭著跪到地下。
我一把把岑婷從地上扶起來,盡管在岑婷進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充份的心理準備,但是做為一個女人我還是動了側隱之心。
“岑婷,你們都是大學生,但是有文憑不代表有文化,這麼簡單的法律常識你都不知道嗎?三年多了,看著你們來的時候從一個個什麼也不會的小姑娘到現在的為人妻為人母,你們就象我的兄弟姊妹一樣,也許你們對我對公司沒有什麼感情,但是作為你們的大姐,我沒有培養好你們,我有責任。”我長長的歎了口氣,“你離職吧,這個事情我不會報警,你的工資我會扣發做為賠償公司商品的部分損失。我能做到的隻有這些了,希望今後你不論走到哪,都吸取教訓,一步走錯,滿盤皆錯。記住人品永遠比能力重要。”這是多年前向睛海曾經對我說過的話,若幹年後在我的創業曆程中無數次印證了這個觀點的正確性。
岑婷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向我鞠了個躬,走出了辦公室。
岑婷走後,我久久不能平靜,我不斷反省自己,是製度出了問題還是我對人的判斷出了問題,我發現在創業的道路上,走得越遠,我越不自信,我越來越擔心,我真的可以把控這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