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眼中露出一絲佩服,暗道太子秧不愧是一國儲君,辯論之謀,深諳玄機。
此人揚長避短,又將白承的戰爭之道引入王道為政之上,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手法,讓白承不得不佩服。
但他白承行義之道,堂堂一七尺男兒,豈能怕你。你既然要討論王道為政,那我白承就奉陪到底。
想著白承眼中燃起鬥誌,拱手一禮,大聲喝道:“邦國不以禮治,無以立其國。理民不師堯舜,無以安其心。倘若一國不以禮治國,就沒有辦法立國,統治百姓,不尊堯舜之道,便無法安定民心。”
白承此語一出,卻在學問殿內了引起軒然大波。有人歡呼,有人反對。
歡呼者自然是項羽魏星幾人,他們心中頗為讚歎白承的雄辯才華和王道主張。
而反對者卻是一應支持太子秧的儒家弟子,他們紛紛舉臂呐喊:“迂腐!白承腐儒!堯舜禮治如何治國?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所謂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一國傳承豈能拋棄君綱父道!”
太子秧也是眼睛一亮,抓住了白承這個漏洞,大肆反擊,高昂喝道:“學弟此言大錯特錯。儒家奉行天地君親師。所謂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婦綱。自古以來王位傳承必然是父傳子,子傳子,世代傳承。如果效仿堯舜之道,王位禪讓,豈不會亂套。學弟你敢保證,這天下不會出現第二個庚子亂國,蠻夷亂華!難道學弟忘記了八戎靖國之恥了嗎?學弟的王道為政,最終終究碌碌無為。”
太子秧擲地有聲,儒家弟子們立即一片高喊:“義理兼工!太子秧高明!”
白承不見慌忙,堅毅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反問道:“儒家奔波列國,傳播大道,雖未執一國之政,卻也廣撒仁政於天下,何謂碌碌無為?王道為政,雖在亂世不為國祚,但一旦天下一統,就必須任用仁政王道,否則無以安天下,不可定四海——!”
話音才落,後方魏星撫掌大笑,站起力挺白承,大聲讚道:“白兄此言,可做定國之根本,戰時用苛政,安時用仁政。文武兼備也!”
太子秧卻是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笑意,如同星辰般深邃的眼中,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味道,出聲質問道:“方才學弟說到,謀劃於廟堂者,傳播大道於天下,施以仁政才是援手救世?學兄不才,敢問學弟,天下萬物,何者為貴?何者為輕?”
白承不假思索便說道:“《孟子·離婁上》篇曰: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
太子秧不等白承思索,急忙繼續問道:“民心?君心?人心?可有善惡?若民心惡,庶民皆反君主,也是民為貴嗎?若君心善,勵精圖治,成為軒轅黃帝此等華夏一族開創者,如此之人,也是君為輕嗎?民心,君心,皆為人心,人心就有善惡。無關乎治國之道,皆在於心!”
一話畢,滿堂皆驚。
二人的爭鳴之戰,已經超脫了王道為政的範圍,從戰爭之道,爭論到了邦禮立國,從邦禮立國,又爭論到了人性之上。聽得四周儒家弟子暗暗咋舌。
白承沒有想到太子秧故意將話題轉移到了人性之上。儒家兩位大賢,曾經對於人性給了兩種主張,孟子主張人性本善,而荀子主張人性本惡。善與惡,生於死,難能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