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很冷,甚至可以說,冷得要人命。
張峰走在路上,低著頭,身上僅有的棉衣並不能為他提供多少的溫暖,他隻能盡快的走,他的懷裏,死死抱著的是剛從救濟站領到的糧食。很少的一份,要是擱在以前,這點東西,還不夠他一個人吃的,可現在,就這一點點的糧食,還是他費盡力氣搶來的。為此,他頭被人用棍子悶了,鮮血,還不時的流下來,好在這寒冷的天氣,凍得他的腦袋,已經不會有太多的思考,他的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將這點糧食帶回去。家裏的孩子,已經餓了三天了,在不吃點東西,會活活餓死的。
“快了,快了。”張峰咬著牙,盡量的不讓自己打哆嗦,他怕一個控製不住,他會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他親眼看到過,一個不小心咬著自己舌頭的人,用牙將舌頭活生生咬斷,然後,嚼著舌頭,痛苦而又微笑著死去的。他不想變成那樣,至少他還有自己的孩子,還有自己的家庭,那是他活下去的動力。還有,他不想做一個餓死鬼。
“求求你,給點糧食吧,我還年輕,我能陪你睡的,隻要你讓我吃一頓飽飯,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路邊,不時的能聽到年輕女子的聲音,她們,在以前或許是學生,或許是白領,她們以前都高高在上,在以前,她們可能都不會正眼瞧張峰這種莊稼人一眼,可現在,隻要有糧食,讓這些人,做什麼都可以。因為,在現在,她們隻是最普通的女人。她們在那些蟲子的眼裏,隻是生育工具和食物,男人至少還能去蟲子哪裏賣苦力,爭取一份微薄的食物,可大部分的女人,尤其是沒有家的女人,隻能等死。
這不是貶低什麼,隻是,蟲子逼得藍星所有人逗得做出抉擇,要不,向蟲子證明自己的價值,要麼,就死。
張峰緊了緊自己的棉衣,食物已經涼了,那些該死的蟲子,將發放食物的地方,故意設在城外空白的地方,離所有人居住的地方都很遠,而且,天殺的它們在食物中參雜了些什麼,這些食物,保質期隻有短短的一個小時!超過一個小時後,這些食物,就會變成毒藥!
這蟲子,簡直就是不讓人活!
一個小時的保質期,發放食物的地方,距離城鎮最近,步行也得四十分鍾,蟲子當然不會讓人類還擁有代步工具,那是不允許的,一旦發現,就會被處死。所以,距離發放點最近的一拍房子,就成為了所有人的爭奪點!每一天,為了爭奪這可憐的隻有幾十間的房子,死的人,已經太多太多了。
可今天張峰的運氣不錯,他這種一輩子種莊稼的漢子,怎麼可能會搶的到那第一排的房子,可今天,張峰卻得到了食物,因為一個發放食物的蟲子,戲謔的將一份食物,扔了出來,正好,落到張峰手裏,這也是為什麼,張峰會挨別人一悶棍的原因。
家就在眼前了,張峰甚至都能看到自家屋簷上嫋嫋升起的炊煙。不,那不是炊煙,因為炊煙最起碼,是鍋裏要有糧食,可孩子都已經餓了三天了,又怎麼可能會有糧食。那煙,是取暖用的,這大冷的天,凍死的人,不在少數。
“老婆看到這些糧食一定會高興的,”伸出手,張峰看了看待在自己手上的金表,這是他很久以前從一個富翁手裏換過來的,用一斤大米。“沒想到,我能走的這麼快啊。”時間,才過去了三十五分鍾!拋去搶東西的五分鍾,也就是說,他比平常快樂十分鍾。
“媽的,那些該死的蟲子,搶到了糧食,還不能當場就在那吃了,還必須回到自己家裏才能吃,著特麼,就是在逼人去死啊!”拐彎的時候,張峰的眼角餘光看到了一隻蟲子跟在他的後麵,這些蟲子定下的該死的規定,一條一條的,都在往死裏逼人們!
“快了,再走兩步,就到家了。他們一定想不到,我會這麼早就回來,而且,還帶回了食物。”張峰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他甚至都能想到孩子吃上一口好好的食物的表情。
可拐過彎的時候,張峰臉色忽然就變了,他看到了又一隻蟲子,一隻嘴裏血淋淋的蟲子。還有時不時的人類的嗚咽聲,這條巷子,這條張峰住著的巷子,有人被蟲子吃了。有些蟲子,總會偶爾來吃人,說不定是哪天,說不定會吃誰,就像是一把刀,隨時懸在人們的頭上,說不定,啥時候,被吃的,就是自己。
張峰的目光越過蟲子,不遠處,自己年幼的兒子被人緊緊的捂著嘴退回了屋子,張峰長處了一口氣,還好,自己的妻兒無恙。
蟲子高昂的頭顱,環視一周,嘎巴嘎巴嘴,就飛走了。
張峰趕緊跑回了家,並將門關緊上鎖。那蟲子走的時候,並沒有帶走它吃剩下的屍體。
在屋子裏,張峰看到了自己的妻兒。
“你看,爸爸給你到什麼回來了。”半蹲在地上,張峰的兒子,今年才五歲,每當看到自己年幼的孩子,張峰的心裏,就總不是滋味。孩子剛出生的時候,他已經三十五歲,也算是老來得子,當初的喜慶場麵,張峰到現在還記得。可現在,五年過去了,世界,卻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張峰甚至想過很多次,自己,為什麼要將這個孩子留下來,為什麼非得要這個孩子,讓這個孩子,來這個世界,受這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