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部分人怨聲載道,把目光投向軍隊的舉措時,還有人正對整個事件的起因感到困惑不解。
“雪天發生嚴重火災,難道不覺得古怪嗎?”把玩著一枚銀幣,傑羅姆?森特皺著眉頭說,“我問過貴金屬的人,這枚鑄幣是王國南部鑄造廠新近的產品,誰會把一大筆錢老遠帶來,再拋進雪水裏呢?”
“盜賊可不管錢是哪來的,”懷特聳肩道,“是賊髒也說不定……你今天不是專程來說閑話的吧?我這邊可冷的很。”
環視一眼天文塔內的環境,傑羅姆不由搖搖頭,“我正想到下城區瞧瞧,順路來探望你們,帶來一些花生醬……小女孩跑哪去了?”
“老樣子,睡覺呢。也太懶了!不知道她父母怎麼教出來的。”
傑羅姆心不在焉,“醒著也是添麻煩,隻要沒生病就好。”
懷特說:“幸虧我提前搬家,下城區最近很不太平,到那去最好多帶雙眼睛。要是沒必要,盡量別亂跑,那邊除了停屍房,五六個人站得近點都會惹來當兵的。花生醬倒不錯,商盟的門路就是廣……”
“如果有的選,我會馬上走得遠遠的。你不也說過,準備看形勢換地方嗎?”傑羅姆盤算著,雖然逃到哪都不安全,歌羅梅最近的局麵卻也太出格了些。是不是該做好趁早開溜的打算?
懷特若無其事地說:“我有這樣講嗎?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說走就走。等你有了點不動產,腿腳又不大利落時,就明白我的處境。”
“有道理。我得走了,要是順利的話,可能去你的店麵看一眼。好像出事以後你還沒去看過吧?最近很忙嗎?”
“關節炎,忙著難受呢。至於店麵嘛,反正隻剩空房子,發現裏麵擠滿流浪漢的話,幫我問候一聲就好。”
“沒問題。”
步行半小時,傑羅姆感覺風雪雖然稍止,氣溫卻更加要命。
下城區果然一片狼藉,從破落的貧民窟找起,地麵上還殘留著事發當天的遺跡——黑的是煙灰,紅的是凝血。門戶緊閉,看不到幾個活人,煙囪冒煙的很少,不知是僅剩下空屋,抑或缺乏取暖的燃料。
順著雪水流經的路線往回走,很快來到通往盜賊公會街的橫巷,等他把目光從地麵轉移到牆壁,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先確定四下無人,這才走到近前仔細觀看:兩個扒手被巷子裏的陷阱宰掉,兩天一過,倒沒留下什麼痕跡。傑羅姆此時被巷口牆壁上劃痕構成的圖案所吸引,摘下手套,用指尖來回觸摸著。
對“傷痕女士”的印記,他再熟悉不過。杜鬆習慣在所到之處留下這類記號,也有不少傭兵信仰這位神祗。雖然說明不了什麼,此時此地見到這一徽記,卻令他產生微妙的感覺。
——若不是巧合,難道會有個老相識就在附近嗎?
望著風中飄舞的餘燼,傑羅姆停止思索,邁步朝巷子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