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毓想,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醫好的病人對她露出那樣的笑容了。
於是,上官良辰第二日出門要帶她時,便尋了個理由,沒有去,而是喬裝一番,混進了義診的大夫中。
上官良辰知道後,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便去匆匆的找她。
長長的隊伍前麵,鍾靈毓端正的坐在竹椅上,為她麵前的一個孩子進行著把脈、看舌苔等係列診治行為,麵色雖略帶倦容,卻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這種笑容和平時的並不一樣,她是尋找到生命價值的笑容。
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襯得她的笑容愈發熠熠生輝。
上官良辰頓時下了決心,以後他們一定要開家醫館,讓她能時常保持這樣的笑容。
隻是很快,當一個高大的男子將手遞過去,且認真的看著鍾靈毓時,上官良辰的臉忍不住沉了些,縱然知道自己的醋實在不該,可還是忍不住的上前:“靈毓,不累嗎?要不要歇一會兒再看?”
他聲音淡漠如水,俊美無儔的謫仙般的容顏,加之隱隱散發的高氣壓,讓正排隊的一行人,女人傾慕男人害怕。
鍾靈毓察覺到了他的醋意,抬頭望著他,笑道:“良辰,不礙事,很快就好的,不如你先讓人幫我燙壺茶?”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請求。
上官良辰看著那黑亮的不妥協的眸子,想到,罷了,他愛的不正是她的與眾不同嗎?“好,你注意,別累著。”
鍾靈毓看著他有點兒無奈卻讓步的模樣,一襲白衣翩然而去,自己的麵色便也嚴肅了許多,得夫如此,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
隻是,上官良辰見她連著幾日去當義診大夫,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這日去堤上看看,硬是拽上了她。
鍾靈毓本來不想去的,轉而想到渝城的宋太守被這裏的百姓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的,滿腹才氣,愛民如子,關鍵是玉樹臨風,且最近每日都在堤上,便也隨著去了。
見識下古代人的智慧吧!
隻是,真的遇上了林之逸時,她的憧憬碎了一地。那是百姓的白麵書生嗎?膚色又黑又紅,衣服上也帶著泥巴,大概因為長期風吹日曬,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了很多。
看到鍾靈毓失望的神情,上官良辰問道:“你看上去失望啊,是因為聽人說他長得好看,結果和你想的差距太大嗎?”
鍾靈毓吐吐舌頭:“有點兒吧。”現在的百姓是不是特別盲目崇拜啊。
上官良辰難得的替他解釋:“這個是個難得的好官,天天風裏來雨裏去的,自然不是你期待的偏偏少年,但是底子還是不錯的。”
鍾靈毓沿河看了一路,撇嘴道:“我才沒那麼膚淺,這個林太守是治水能人,你看他不光修築河堤,還建了分水口,減水口,能想到疏通河道、更改河道。這樣皆能在天旱時蓄的水去可以灌溉專家,雨水多了能引向別處。最讓我意外的是,他居然知道從上遊就治理。”
林之逸在不遠處,聽到她的一語點到關鍵的讚歎,頓時有種找到知音的感覺,大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容:“姑娘慧眼,看來對治水也頗有眼睛啊。”
上官良辰聽聞此人很是清高,如今對鍾靈毓確如此熱情,很不高興的把她往自己身邊拽了拽:“太守謬讚了,我未過門的娘子不過看亂七八糟的書,看來的。”
林之逸見狀了然,神色坦然:“公子過謙了,若是公子賞臉、姑娘願意,可以指導我一二,也可到府上小聚,我內人也愛看各種雜書。”大有把鍾靈毓留下來和他一同從事水利的意思。
他一派光明磊落之色,上官良辰心下放鬆了些,不動聲色的把鍾靈毓拉的更近:“靈毓,你的意思呢?”
鍾靈毓也不自覺的往他身邊靠了靠,嘴上依舊嘻嘻哈哈:“林太守放心,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傾囊相送,稍作整理寫在紙上,就不去貴府做客了。”
林之逸並不強求:“好吧,公子和姑娘若有什麼需要,歡迎來找我。若是整理好了治水的方法遞到府上,我代表渝城百姓感謝二位。”
這高帽戴的,想敷衍都不行啊!不過鍾靈毓難得看到這樣的清官,自然也沒打算隨便應付下,忙道:“太守請放下,民女將竭盡所能。”
林之逸爽朗的笑了:“到時我有不懂的請教姑娘和公子,還望不要推辭。”
“沒問題,我自然歡迎。”鍾靈毓清澈的眼睛含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