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將軍好像不太高興?”有人發現了程咬金神態不對,關切地問。
“我在想咱們正要做的事兒?官兵保護商船,咱們衝上去截殺。這回官是官,賊是賊,倒也各盡其職!”程知節歎了口氣,苦笑著回答。
“咱們不是為了長遠打算麼?百姓們雖然…..”遊騎將軍項釗好言開解,話說到一半,他自己也覺得有些汗顏,回頭看了看中軍方向,低聲說道:“反正咱們這回主要目的不是打劫,交戰時,你命令大夥別亂殺無辜便是!”
“仗打起來,還由得著咱們麼?”程知節冷笑幾聲,繼續搖頭。
“倒也是!“項釗訕訕地說了一句,把目光轉向了遠方。殺紅了眼的人不會分辯官兵與百姓的差別,況且有那麼大一批財物在麵前,瓦崗軍沒理由不取。
“唉!”單雄信歎了口氣,也是滿臉鬱悶。眼下的瓦崗軍與原來的那支瓦崗軍已經大相徑庭。原來那支瓦崗軍沒有正規的旗號官製,看起來像賊,卻很少騷擾普通百姓。現在的瓦崗軍編製比官軍還齊整,行為也和軍紀也迅速向官軍靠攏。對王當仁、郝孝德、李公逸等新加入者而言,此刻他們麾下部屬的行為已經比原來收斂了太多。但與當年那支瓦崗軍相比,這支兵馬的軍紀在整體上卻是急轉之下。
“這事兒大夥不能怪密公,林子大了,肯定什麼鳥都出。密公得一點點勸著大夥改,不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逼走!”另一個豪傑張遷笑著湊上前,低聲說道。
“老程我怎麼敢怪無密公,老程隻是覺得這樣跟李仲堅打,比較沒麵子而已!”程知節笑著搖頭。
“密公為人很大度,財寶都給大家分,自己一點都不留。不像咱們翟大當家,喜歡守著財寶過日子!”見程知節說得言不由衷,張遷想了想,又道。瓦崗軍原班將領中有一半人不喜歡李密,但也有一半人相信李密是童謠裏的真命天子,希望能跟在他身後建立一番基業。所以私底下,大夥對李密的議論很多,爭執得也一直比較激烈。
“咱翟大當家可是連大權都舍得交給別人,又何況是些身外之物!”單雄信與程知節的觀點大同小異,也對李密不是很有好感。
“但密公能容人啊,那天程將軍當麵奚落他,他都非但沒有生氣,而且知錯能改!”張遷也很固執,對自己的看法堅持到底。
“是啊,這點比俺老程強。老程小時候跟人打架,隻有打不過人家時,才會好漢不吃眼前虧。”程知節又笑,拿不相幹的事情來岔開話題,“隻是老程這種謙虛不長久,等哪天打得贏了,立刻跟他翻臉!”
眾人拿這滿嘴跑舌頭的家夥顯然沒辦法,隻好不再繼續爭論。“想不到有人還能打得過程將軍?不知道他是哪位英雄?”說笑了一會兒,濮陽營頭領杜才幹追問。
“我也記不得了,我從小跟人打架打到大。輸得沒一百次也有九十次!”程知節回答。仔細想了想,他又換了個頗為正式的口氣跟眾人打招呼,“待會兒兩軍交手時,若遇到李仲堅,你們誰也別跟他硬碰。交給我和雄信,這個點子有些紮手。”
他和單雄信二人的武藝在瓦崗軍中數一數二,此刻叮囑其他將領別急於立功,已經是很明顯地對敵將心存忌憚了。眾將領紛紛感謝他的好心,同時也有人不甚服氣。“那個姓李的不又不是什麼名師之徒,真有傳說中那麼厲害麼?”項釗從遠方的天際間轉回頭來,追問。
“此人的武藝的確沒受過什麼高人指點”程知節難得認真了一回,鄭重地回答,“我聽徐軍師說,此人十四歲之前沒練過武。但從十四歲後就被逼著拿刀跟人拚命,這麼多年來,從遼東一直打到河南,大小百餘戰,無數好手名將戰死了,他卻好端端地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