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放的冷箭,你們打聽過麼?”齊國遠不知道底下的嘍囉們正在腹誹自己,想了想,追問。
“是一個名叫李,李仲堅的,除了張大當家,他還射死了咱們十幾個弟兄!”小嘍囉用顫抖的聲音回答。當日的血戰簡直就是一場夢魘,至今回憶起來還令人膽寒。秦叔寶麾下那名姓李的郎將在距離城牆五十步外箭箭奪命,一人一弓就壓得半邊城牆的弟兄抬不起頭。城破後,此人舞著把黑色長刀追殺出十裏,所有大小頭目沒人能擋住他一個回合。
“這個李仲堅是什麼來頭?”齊國遠扭頭,向身邊軍師谘詢。
“是朝廷派來協助張須陀的,此人據說跟皇上征過高句麗。從亂軍中殺了個七進七出!”師爺根據道聽途說總結來的情報驚得齊國遠倒吸了一口冷氣。“去年冬天,裴長才和石子河帶著兩萬人馬偷襲曆城,也是被他和張郡丞聯手擋在城外的,當時據說他們隻有五個人……”
“行了!”齊國遠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軍師的羅嗦。“你這不是成心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麼?秦叔寶怎麼樣,李仲堅怎麼樣,有膽子,他進山來跟咱爺們鬥鬥!”
“他當然不是咱們齊大當家敵手,隻是咱們日後得小心些,以防他領兵前來挑釁!”明白齊國遠心思的師爺趕緊換了一套說辭,明著恭維,實則提醒。
“嗯,有道理!”齊國遠傲然地點點頭,然後把目光又轉向了前來投奔者,“你們聽說了麼,那個李,李仲堅,還有秦叔寶他們打下益都後,帶著兵馬去了哪?”
“回大當家的話,小的聽說,官軍拿下益都後,轉頭去攻打臨眗去了。”趴在地上的小嘍囉低聲回答,心中同時暗暗歎了口氣。他們幾個舍生忘死前來投奔,本以為跟著帥案後邊的那個惡心痞子,將來能有機會給張大當家報仇。現在看來,此人是個膽小怕事的家夥,根本沒勇氣去觸秦叔寶和李仲堅二人的鋒櫻。
“好了,你們下去吧。”齊國遠揮揮手,命人帶遠道而來的客人下去休息。他感到四肢無力,靠在胡床上不想說話。一個秦叔寶,已經夠人頭疼的了,眼下又來了一個李仲堅,這賊老天,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
齊國遠根據自己的經驗判斷出臨眗城守不了太久。此城的城牆比益都矮得多,城中守軍全是些老弱病殘。秦叔寶揮師去攻,十天之內肯定破城。打破了臨眗,北海郡內最大的一夥綹子就剩下了他齊大當家。如果秦叔寶還沒打過癮,牛山老寨也未必能在他的兵鋒下支撐上十天。
“大當家,咱們走吧。離開齊郡遠遠的!”軍師非常理解齊國遠的“苦衷”,不顧顏麵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走,去哪?”齊國遠有氣無力地問。
“向西,趁著秦叔寶還沒注意到咱們,溜到岱山去。李密那廝不說他會請人來接應麼,這仗都打了一個多月了,他搬來的救兵也該到了。”
“那廝的話也能信?”齊國遠滿臉苦笑。這回郭、秦兩家好漢聯手橫掃北海,就是受了李密那廝的慫恿。此人說今年春天彗星襲月,預示著天下分崩離析。隻要河南諸郡的好漢們一齊動手,肯定能瓜分了大隋江山。
別的郡縣鬧出什麼動靜,齊國遠沒注意到。但北海郡的兩位大當家都把命搭進去了。倒是李密那廝,忽悠著大夥拚命,他自己卻像個背著殼子的王八一樣從不出頭!
“可岱山終歸比牛山高一些,並且,也威脅不到齊郡安全!”師爺低頭想了半天,終於又湊齊了兩個不得不搬家的理由。
“走吧,你說得對,岱山好歹比牛山高一些!”齊國遠長歎,“惹不起,咱總躲得起!”
酒徒注:新春快樂,恭喜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