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左大當家也答應起事。他在東萊那趕過來,用不了幾天!”有人大聲附和。
“郭大當家待咱們不薄,咱們即便不能給他報仇,至少也該把他的頭顱偷回來!”眾人亂紛紛附和,才過了不到半個月好日子,就這樣把到手的城市丟了,大夥實在不甘心。
“好啊,你們誰領兵去會會秦叔寶。不用把都昌奪回來,在巨洋河邊擋他三天,我就推他做大當家!”齊國遠吹了吹刀尖上的血珠,冷冷地回答。
刹那間,四下鴉雀無聲。野戰去挑秦叔寶,那不是和找死差不多麼?望著齊國遠擺弄著橫刀,冷冰冰的模樣,大夥終於明白了聰明人該如何選擇。
“請問齊大當家,城裏的糧草輜重怎麼處理?”一名機靈的頭目上前請示。
“燒掉,把帶不走的東西全燒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避過了這陣風頭,咱們要什麼有什麼!”齊國遠的決定很果斷,渾身上下充滿了“王者氣概”。
“請問齊大當家,女,女眷呢?”有人舔了舔嘴唇,不甘心地追問。
“照老規矩。”齊國遠回答非常平靜,就像丟了一塊抹布。
所謂老規矩,就是出發前將拖後腿的人殺掉。女眷都是頭目們入城後的福利,雖然起初不清不願,但一起過了十天日子,彼此之間或多或少有了一點感情。有小頭目向前湊了湊,試圖給家中女人求個饒。沒等他開口,齊國遠就拆穿了他的心思。
“王兄弟如果舍不得熱被窩,盡管留下。反正壽光城這麼多人,官兵未必能把你給揪出來。”齊國遠收刀入鞘,冷笑著掃視全場。“如果今後想溜下山會她們,恐怕山規容不得!地方官員也容你們不得!”
“謹尊大當家號令!”嘍囉們抱拳,肅立。
一個時辰後,五千餘名大小嘍囉,包括劉文忠帶入壽光城的那一百多名弟兄迅速撤離,沒有再去管劉文忠的屍體。一山難容二虎,郭方預已經陣亡了,牛山急需換一名新大當家。劉文忠和齊國遠資曆相當,所以,他必須死。
他們將冒著濃煙的城市拋在身後,背著搶來的大小包裹,趕著牛羊,走過曠野。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有時候他們搶劫是為了籌集更多的糧食,有時候他們隻是為了搶劫而搶劫。秦叔寶暫時不會追上來,北海郡治所益都還控製在張衡手裏。在將北海郡治所攻下之前,郡兵無暇顧及曠野中的小股流寇。
半個月後,齊國遠從另一夥被打散的弟兄們口中聽說益都失守的消息。這時候,他正在後悔自己撤離壽光的決定太匆忙。有確切消息表明,所謂的兩萬齊郡精銳,其實隻是一千騎兵帶著萬餘北海民壯。
“那秦叔寶背上又沒生著翅膀,益都城那麼高,他怎麼會這樣快就破了城?”齊國遠擺出一幅大當家的姿態,居高臨下地詢問。
益都城守將張衡是地方大戶,雖然是借著郭方預來攻的機會倉猝起兵,但他身邊有很多武藝高強的家族子弟,麾下弟兄手中的裝備也遠遠好於其他幾路兵馬。秦叔寶遠道而來,又沒攜帶攻城錘、石炮等重家夥,能在短短數日攻克益都,的確出乎眾人預料。
“回,回大當家的話。本來,本來大夥也,也有把握守住益都。但,但張大當家在城頭督戰時,被敵將用冷箭射死了。軍心一散,官兵就趁機爬上的城頭。然後,然後益都…….”前來投靠的小嘍囉低下頭,眼淚忍不住流了滿臉。
張大當家是對弟兄們最和氣的頭領,當初他起兵造反也是為了百姓。比起前方帥案後那個裝腔作勢的家夥,張大當家的人品和武藝都強上一百倍。但這年頭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張大當家戰死沙場,帥案後的那個小人卻活得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