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陛下!”李旭學著群臣答話時的模樣抱拳於胸,躬身回答,“臣是誤打誤撞,用一百騎兵驅散了二百多黑衣死士。兩千之數,實乃傳言誇大!”
聽了二人的對話,文武大臣們紛紛以目相顧。他們都是昨日才到懷遠鎮的,當然沒聽過這個故事。驚詫之餘,看向李旭的目光不覺多了幾分尊敬。連他的生疏的抱拳姿勢,看起來都好像順眼多了。
“哦?”楊廣有驚詫地喔了一聲,顯然,這也是個他未曾預料的答案。扭頭看了看左武衛士兵方陣,又低聲問道:“李卿,朕還聽說,你曾在比武場上擊敗過錢士雄將軍,這話可否屬實?”
“稟陛下,臣,末將,是錢將軍故意讓我。真的動手,末將連三個照麵都走不過!”李旭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大聲解釋。跟在錢士雄身後學了將近一個月武,他早就知道自己和對方之間差距到底有多大。所以,比武獲勝之名是無論如何不敢接的。
看到眼前的少年人居然臉紅至頸,楊廣心中更覺他淳樸可愛。高興之餘,便想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但又不知道什麼樣的官職才比較合適。這個少年人估計還不到十六歲,又是平民出身,授得官職太大了,未免惹群臣非議。可太小了,又有愧他一片坦誠之心。想了又想,直到李旭等得心裏都開始發顫了,他突然想起一個關鍵問題來,猛然提高聲音,追問了一句:“你既然姓李,與唐公可是同族?”
“稟陛下,末將,末將與唐公同宗。按族譜,當為唐公晚輩!”李旭思量了一下,決定如實回答。自從入了護糧軍營寨,大夥都當他是唐公李淵的侄兒。便宜沾久了,李旭心裏未免對這份無端多出來的親情有了認同之感。
“沒想到李家竟然又出了一個人才!”楊廣大笑,高聲點評。
聽了皇帝陛下爽朗的笑聲,李淵趕緊出班,低聲彙報:“稟陛下,仲堅雖與微臣同宗,卻相隔較遠,平素從未謀過麵。是其到了軍中,臣才知道他是微臣晚輩!”
“好了,無論他是不是你的晚輩,都是個難得的人才。特別是這份坦誠,朕甚愛之。段卿,護糧軍中還有何缺,給李旅率補上一個。有道是上陣父子兵,別將他與李少卿拆散了!”
“李仲堅為良家子,有獻馬之功,練兵之功,擊潰偷襲者之功,三功累加,應再升一級,為護糧校尉之職!”段文振看看楊廣,又看看李淵,小心翼翼地啟奏。
“可惜這孩子姓李!”納言楊達等人聽完兵部尚書段文振的提議,忍不住輕輕搖頭。皇帝陛下對少年人的喜愛發自內心,如果不是其最後一句話答得不合聖意,恐怕朝中從此又要多出一位少年將軍。
大隋朝立國以來,武功赫赫。從王公貴族到草民皆以習武為榮,幾十年來,少年將軍建功立業,一直是朝野佳話。前有當年的晉王、大將軍楊爽,後有羅藝、步鹿柄,如果再出一個李仲堅,這番征伐高麗歸來,很多人家的女兒便又有了選擇目標。
“可惜!”刑部侍郎獨孤學也在心中感慨。同樣是獻馬壯士,劉弘基不忘舊主,在皇上眼中就是忠義之士。李旭僅僅是因為與李淵同姓,得到的結果就截然相反。這天威,真還有些難測呢!
“這孩子,虧得老夫還提醒他注意言辭!”武將行列,老將軍麥鐵杖於心中不斷歎氣。實話實說是美德,可官場第一要務,就是卷起舌頭與人溝通,這條本領學不會,官場上永遠站不住腳。轉念一想,老將軍心中又釋然,這孩子質如璞玉,職位太高了,對他未必是好事。在下麵多曆練些,說不定將來的成就更大。
“臣,末將謝陛下洪恩!”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官場中沉浮了一回的李旭高興地向皇帝陛下致謝。捧著墨痕未幹的聖旨,他禁不住心潮彭湃。
自己終於做到了校尉,雖然是輔兵,無法與虎賁鐵騎相比。畢竟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所有的路,都是從第一步走出來的。沒有第一步,也就沒有結局。帶著由衷地感激,少年人躊躇滿誌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