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基、吳黑闥各帶著二十多名馬賊,一左一右衝上了河灘。兩支整齊的隊伍呈楔形刺入混亂的人群,將擋在麵前的突厥武士一一捅翻。那些沒擋在路上的武士,則被馬賊們的隊形所擠壓,不得不退進了河水裏。
河水一瞬間就變成了紅色,習慣了在馬背上揮刀的突厥狼騎根本不適應步戰,更甭說雙腿還被冷水裹得邁不開步子。往往是一個照麵,就被對手砍中,下一刻,他們的血液已經融進了紅色的河水。
兩側驟然受到攻擊,驚惶失措的突厥人不得不把自己隊伍的向中央靠攏。而正中央處,更多的兵器逼了過來。三十多名馬賊組成的小攻擊方陣一步步推進,刀光如雪,擋在前麵隻有死路一條。
張亮、牛進達揮舞著彎刀,衝在正麵攻擊隊伍的最前方。最適合泅渡的地段隻有一處,所以他們的位置找得非常正。在他們的帶領下,攻擊方陣重重地砸入了失去了戰馬的狼騎當中,兵器碰撞聲,刀刃和骨頭的摩擦聲,慘叫聲,呻吟聲瞬間響成了一片。
河岸邊吃草的戰馬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沒有人照看的它們不知道逃,也不懂得幫助主人自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主人被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的馬賊們砍倒,屍體被水流衝下,衝遠,無影無蹤。
“能抄家夥的,都給我上!”劉季真丟下號角,拎著門板寬的大斬馬跳出了草叢。已經沒有必要再故做疑兵了,所有突厥狼騎早就被嚇破了膽,組織不起任何有效抵抗。那些已經爬上對岸的人不敢回頭,徒步向遠方逃去。沒機會跳下河的則不顧一切向河中央退,根本記不得自己不會遊泳。
馬賊們心中不知道什麼叫做憐憫,他們涉水追上去,從背後將逃命的突厥人一個個捅翻。還有機靈的馬賊從地上撿起了突厥人丟下的騎弓,站在岸邊射水裏的活靶子。河道邊緣,有不會水的突厥士兵跪地投降,他們的軟弱卻未能換來對手的任何回報…….
戰場局勢已經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狼騎們人數明明比馬賊多,卻沒有人理智地去看一看,看一看草叢中和遠方的“伏兵”,自從開戰以來,“伏兵”們根本沒前進過半步。他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地各自為戰,用自己和同伴的鮮血拖延著生命終結的時間。馬賊們很有耐心,圍成圈子旋轉著,每一次位置變幻,都讓圈子的直徑小上幾尺……
吳黑闥帶著幾個馬賊,將二十多名垂死掙紮的突厥士兵逼入了死角。身後就是河水,突厥士兵們聽見了河道中同伴的慘呼,不肯再退,咬著牙反撲了回來。
一個骨骼粗壯的突厥小頭目嚎叫著衝出隊伍,撲向吳黑闥。他顯然找錯了攻擊目標,沒等手中彎刀落下,吳黑闥的靴子已經踹到了他的小腹。皮甲猛然向內凹了回去,小頭目蹬蹬蹬倒退了十幾步,張口噴出一攤黑血,身體隨即軟倒在了淺灘上。
吳黑闥不想就此收手,身體一擰,刀光掃進了一名狼騎的小腹。緊接著,他左拳直擊,徑直砸中了另一名狼騎的脖子。
“咯!”頸骨斷裂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兩名狼騎同時倒了下去,在吳黑闥周圍空出了三尺空檔。突厥人最後的一個完整隊列就此崩潰,馬賊們怒喝著擠了進來,將狼騎打散,剁碎。
吳黑闥又找上了另外兩名狼騎,他揮刀如風,刀刀不離對方要害。無路可逃的突厥狼騎口裏發出絕望的呐喊,互相支援著,垂死掙紮。
一把彎刀被吳黑闥敲上了半空,他墊步,將刀尖向前捅去。雙手空空的突厥人知道今日必死,居然不逃不閃,大叫一聲,用身體頂住了吳黑闥手中的彎刀。刀刃刺破鎧甲,刺破衣服,刺入狼騎的胸口。瀕臨死亡的狼騎並攏雙臂,緊緊抱住了吳黑闥的身體。
“啊―――”另一名狼騎兩眼血紅,撲向吳黑闥身後。幾把兵器砍中了他的身體,他卻渾然不顧,嚎叫著,彎刀猛然下剁。
“啷”一把黑色的巨大彎刀橫在了吳黑闥的身體上方,誌在必得的一擊被硬生生擋住了。身受重傷的突厥狼騎楞了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用你一個小屁孩救!”吳黑闥擺脫身上的屍體,回過頭來喝罵。李旭衝他笑了笑,轉身殺進了另一波混戰的人群。
“要是老子鋼叉沒弄丟了…….”吳黑闥看看手中彎刀,有些惱怒地道。彎刀比鋼叉短,如果剛才手裏不是彎刀,突厥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把自己抱住。
抬起頭,他看見李旭又替別人擋了一刀,順勢砍翻了一個筋疲力盡的突厥士兵。然後,那個楞頭青拎著那把長得離譜的彎刀,衝向人更密集的地方。
“回來,你要死了,老子還誰人情去!”吳黑闥大聲罵著,撒腿衝向了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