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說道:“到底是樞密院的人,談談軍事吧!”
照理說,孝莊出任尚書左右丞更合適,而今簽書樞密院事,不知官家到底是何用意?韓世忠沒有為難朱孝莊的意思,接觸過很多次,知道朱孝莊是難不住的,即使不明白的事情他也能扯上三天三夜呢!
孝莊微微一笑:“在兩位大帥麵前談軍事,就如同在陛下和幾位相公麵前談國事,都是一樣的班門弄斧,不過,既然已經出醜了,那麼再來一次又有何妨?歸根到底大宋是一個陸地上的大國,保持十四個一線軍團再加上一個虎賁軍團的建製是非常必要的。徹底消滅了金國之後,或許可以裁撤一兩個軍團。不過,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大宋的國土麵積將大大增加,曾經的盟友也許會變成新的對手,陸地上的敵人絕不會因為帝國的強大而自殺,因此必須保持強大的軍力才能保證帝國的安全。
請陛下和諸位相公稍加留意,大航海時代來到了,我國水師的建製已經不再適合時代的要求。內河防禦不再是水師的重點,大海才是他們永遠的歸宿。從這個角度來說,將水師的名字改為海軍是適宜的。另外,是不是可以考慮加強水師建設,將水師擴建為兩個艦隊,一個駐守南洋,一個駐守東海。我們有如此強大的水師,未來與金國最後的決戰如果再作壁上觀,就太可惜了。
可以預見,在相當長的時間裏,帝國的軍費不可能降低,還會大幅度增加,隻要能取得足夠的利益,緩解財政壓力,這些就不會再成其為問題。東瀛有足夠的人口,又積累了足夠的財富,我們不稀罕他們彈丸一樣的國土,不過,他們手中一定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東瀛天皇實行閉關鎖國的策略,不符合大宋的利益,一定要徹底改變目前的情況。而且,從長遠來說,一個對大宋充滿敵意的天皇,一個對大宋沒有多少好感的東瀛,就是我們心腹大患。太祖皇帝聖訓: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膿包早晚都要擠,未雨綢繆,為時未晚也!”
兩位相公不說話,秦檜就不好再保持沉默了:“樞密院都承旨第五風的妻子途徑東瀛歸國,被東瀛人無故扣留;這兩年頻頻發生東瀛扣留我國船隻,搶劫貨物的事情,議政院的一些代表已經提過幾次議案都被上院否決了,現在也到了解決問題的時候。”
張浚道:“還是要盡量控製戰爭的規模,而且是不是就一定要通過戰爭這種形式才能解決問題,也要細細思量才行。”
當了尚書右丞,考慮問題的方式與做樞密副使的時候截然不同,軍人要打仗,打大仗當然更痛快,可是打仗就要錢啊!沒有錢,一天都打不下去,張浚不得不為錢的問題擔憂。
趙桓笑著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孝莊的話令人深思啊!就由孝莊籌劃東瀛事宜,良臣以為如何?”
韓世忠字良臣,趙桓對這些宰執的稱呼各有不同:稱呼李綱張邦昌二人為相公,稱呼韓世忠為良臣,其他人為執政。今天,直接稱呼朱孝莊的名字,既顯得親切,又與其他人有所區別,不知是出來乍到的一種特殊恩寵,還是會就這麼一直叫下去?原來叫什麼,沒有人會在意;現在朱孝莊是執政,官家總不會無緣無故地亂叫吧?秦檜細細品味,就是品不出個滋味。
新人到來,一般都要夾起尾巴做人,哪有像朱孝莊這麼張揚的?李相公讚歎連連,張相公隨聲附和,秦檜笑得燦爛,張浚若有所思,韓世忠麵色平靜,劉琦無動於衷,趙桓也在觀察著他們的反應,不管心裏在想什麼,表麵上都是滴水不漏啊!
宰執們去了,趙桓本想留下朱孝莊再好好聊聊,多年不見,情分又不同於常人,但是,宰執一般不能獨自留下奏對,這是規矩。二十年形成的好傳統,君臣關係比較融洽,還是不要因小失大。盯著地圖上的東瀛四島,心中立即湧起無邊的仇恨。他的仇恨來自宋強:宋強,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投胎了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