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天雷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在敵群中爆出絢爛的火花,死神在怒吼,戰鬥的精靈在烈火中跳躍歡呼。一匹戰馬倒下,通過皮帶相連的另外兩匹戰馬也就寸步南移,甚至也會跟著跌倒。女真人的驕傲,戰無不勝的鐵浮屠,剛剛露麵,還沒有發揮應有的威力,就遭到宋軍轟天雷的猛烈攻擊,損失慘重。
一刻鍾的時間,落下來不知多少轟天雷,宗弼發現,他賴以擊敗敵人的鐵浮屠已經損失了六成。宗弼怒吼連連,叫得比戰馬還要高亢,此時沒有退路,隻能向前;李顯忠也沒有退路,隻能奮勇迎戰。
天空中突然炸響了一個悶雷,晴空萬裏的好天氣也會下雨?
是的,雨來了,而且雨很大,是瓢潑大雨。
正在廝殺的雙方,都已經沒有退路;從天而降的似乎不是雨水,而是火油,熱血越發沸騰,戰意越發旺盛。從戰士們身上流出的鮮血,染紅了雨水,染紅了大地,染紅了一個個不屈的靈魂。
“阿骨打!”女真的戰神,創造曆史的帝王,百戰百勝的統帥,他並沒有離開女真人,從來沒有離開過女真人,他一直在眷顧的自己的族人,即將從長睡中醒來。
“紀律、尊嚴、夢想、光榮!”這是所有大宋士兵的信條,也是他們力量的源泉;承載著千年光榮和夢想的士兵,一心要洗刷異族塗抹在史冊上的恥辱,他們在創造著曆史,他們就是曆史中最絢爛的篇章。
兵力占據優勢的金軍,限於地形,無法將所有兵力展開;宋軍兵員素質遠遠超過對方,武器裝備也是敵人無可比擬,開戰之初給予敵軍巨大的殺傷,能取得戰局的均勢,並非僥幸。
李顯忠的大刀,對上宗弼的宣華開山斧,周圍的戰局和他們沒有一點關聯,戰友的死傷他們視而不見,他們的目標出奇的一致:殺掉對方的統帥,進而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當!”毫無花哨的硬拚一招,胯下寶馬“噠噠”連退幾步,圈馬回身,舞刀再戰。
如同臂膀一樣靈活的大刀,如同泰山一般沉重;戰無不勝的猛將終於遇上了魔鬼一般強橫的對手。自從出世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酣暢淋漓,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將一招一式演繹得完美無缺。戰馬比大腿還要靈活,風兒比百靈還要歡快,雨水比刀光還要密集,這是一場沒有勁頭的戰鬥!
李顯忠撥掉一枝飛箭,宗弼將飛舞的胳膊震落,盯著對手身上發生的變化,隻要出現一點破綻,馬上就會招致最猛烈的攻擊,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惡戰了多久?
天已經暗了嗎?
“稀溜溜”,戰馬狂嘶不止,主人沒有一點疲憊的表現,它們怎麼會先撐不住了?
“喀嚓”, 閃電雷鳴,雨終於停了。該死的天氣,這時候不下雨,就是讓戰鬥的雙方燃起火把,殺到最後一人?
一通震耳欲聾的炮聲,又有新的力量加入了戰局,到底是哪一方的援兵?
宗弼悔恨不已,撥馬就走,同時下達了撤退命令,他親自擔負斷後的任務。宋軍的援兵到了,盡管不知道來的是誰,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威遠大將軍火炮的怒吼總是真的,再打下去毫無勝算,也許還會將女真人最後的希望也葬送了,頓時,濃濃的無助包圍了他:大雨早一點來,持續時間長一點,宋軍的援兵就會來的晚一些,他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也許隻要半個時辰,就可以……
一切都很完美,隻是稍稍差了那麼一點運氣,結果卻是天壤之別。
時也,命也?
李顯忠倒拖大刀,木然地注視著金軍的離去,身子一動都不動,最近的親兵趕過來,輕輕一碰,大帥轟然倒地,人事不省。
嶽飛到了,他親自率領第一支援軍,連續走了一天一夜,士兵們都是剛剛參加了堅苦卓絕的居庸關大戰,然後就是長途跋涉,馳援古北口。暴斃的戰馬,掉隊的士兵,嶽飛狠下心腸,沒有下達過一次停下來休息的命令,一路上也沒有接到古北口方麵的任何消息。他給死硬分子李顯忠,好戰分子牛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堅守到大軍來援。從捉住的金國奸細那裏,了解到金軍的一些情況:古北口,金軍人數在十五萬以上,統帥是金國第一勇士完顏宗弼。嶽飛心中隱隱不安,恨不得飛到古北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