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陣(一)(1 / 2)

東線主戰場,戰鬥於六月三如子時打響。

首戰範陽,嶽飛以振武軍團一部監視西麵易州方向可能出現的敵軍,易州守軍六千,即使傾巢而出,在振武軍團麵前也討不到便宜;天狼軍團一部阻擋可能來自固安、永清、安次三城的攻擊;以宣毅軍團前出,割斷涿州與範陽之間的聯係;以天狼軍團、雲捷軍團、振武軍團包打範陽,捧日軍團在周邊策應。範陽守軍兩萬,全部為女真士兵,戰鬥力很強;十年前,韓世忠血戰範陽,雖然最終無奈放棄了此城,卻得到了邊境上的定興、新城兩座城池,範陽因而成為屏障燕京最重要的所在,所以,金國不斷強化城防,至於堅固到什麼程度,隻要打過才知道。

行軍途中,漢族百姓站在道邊,不停地問著同一句話:“太尉,你們還走嗎?”

嶽飛一遍遍地回答:“不走了!”

他們不信,嶽飛隻能指天發誓:“我以大宋燕京大都督的名義發誓,我軍絕不退後一步,請父老鄉親們放心。”

一名老者顫抖著說:“我們苦啊,可不敢再折騰了。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嶽飛握住老人的手,緊緊地握著,說不出話來。他本就生了一副忠厚相,又是百姓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大官,比當年的韓世忠、宗澤大帥還大,百姓們信了,自發地行動起來,為大軍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幫助。有了百姓的支持,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遵照大都督的軍令,先鋒哨探耀馬範陽,箭杆上綁著文告,射進城內。文告稱:“兩軍交戰,百姓何辜?一旦圍城,誤傷難免,準許百姓在巳時前自由離去,我軍絕不派兵攔阻,特此公告!”

辰時三刻,大軍紮下大營,開始做攻城的準備。雲捷軍團攻東北兩麵,天狼軍團攻南城,振武軍團攻擊西城。主攻方向在西城,此處集中了七成以上的壓製火力:威遠大將軍炮二百一十門,轟天雷兩百架,十個火龍箭營,還有一個關鍵時刻派用場的爆破營。

嶽飛沉聲問道:“百姓可都出來了?”

張憲搖搖頭:“沒有一個人出來,應該不會有人再出來了。”

“為什麼?”

“女真人根本就不相信我們的話,自然不能讓家人陷入危險之中,待在他們身邊總是更安全一些;至於其他各族百姓的死活,他們會在乎嗎?”

張憲的推測應該沒有問題,嶽飛長歎一聲,不知會死多少無辜的百姓啊!

遠處的範陽城,清晰地映入眼簾:城牆高六丈寬兩丈,很堅固了是嗎?

嶽飛端坐在帥旗之下:沒來由地心中有一點緊張,肯定不是害怕,那又是什麼?

“稟大都督,巳時已到,是否攻城?”

“攻城!”

吐出這兩個字,頓時豁然開朗,不管距離勝利有多遙遠,戰鬥打響了就不會再停下來。

大炮轟鳴,火藥味立即彌漫開來,城門樓子先被幹掉,碎石、斷木、煙霧、彈丸混合在一起,景象非常壯觀。火龍箭、轟天雷同時發射,它們雖然沒有大炮的氣勢,對人員的殺傷絲毫不差。躲在城牆後麵的敵軍,時刻要擔心女牆被轟塌,還要提防來自天上的轟天雷、火龍箭,無數次的實驗證明,它們也是戰場上不可或缺的利器。敵人的投石機示威性地將轟天雷砸過來,不過他們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金國一直沒能解決製造火藥的技術瓶頸,不但產量不行,威力也很差。於是,宋軍的轟天雷向敵軍可能安置投石機的地方射擊,兩輪攻擊下來,威脅基本解除!

軍旗是紅的,軍服是紅的,戰火是紅的,鮮血是紅的,就是此刻的心情也是紅的。似乎很久沒有親自上陣廝殺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哦,是靖康九年十月,先戰定州,再戰黃羊平,往昔的對手或者已經投胎長成了青春少年,曾經無敵於河西走廊的西夏鐵騎也煙消雲散,今日的對手又會是怎樣的下場?

不遠處的張憲偷偷瞅了一眼嶽飛,暗自佩服大都督的淡定,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能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幾人?張憲捫心自問是做不到的,難道這就是他隻能做一名軍團都指而做不了大都督的原因?

張憲收回飄蕩的思緒,全神貫注於戰場:“命令,左廂第一,第二,第三軍出擊!”

步兵抬著厚厚的木板,衝到河邊,前麵的兄弟跳進河中,奮力向對岸遊去,箭頭綁著木板的繩索變得異常沉重。敵人的箭矢劈頭蓋臉地砸過來,一名機靈的小子沉入水中,當他抬頭再看的時候,身邊的兄弟全都倒下了,曾經手把手教過他射箭的老大哥,身體飄在河麵上,向遠方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