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副幫尷尬地朝幾人笑笑,說:“老大的意思,是明天一同趕路呢,你們早些休息吧。”抱拳一拜,追著彭烈跑了進去。
人群即刻安靜下來,之後一個接一個,陸陸續續回洞內去了,除去李雲卿五人,隻剩了蘇藍藍一個。
她幽怨掃了幾人一眼,將彭烈放於地麵的袋子拾了起來,交還到李雲卿手中,哀歎了一口氣,也轉身走入洞內。
偌大的洞口,就剩了他們五人,四旁大雪依然。
此後幾日,行路頗快。雖然大家冰釋了誤會,但多多少少還是不如之前親密,每夜的飲酒聊叨也少了許多。
這一日,一行人依舊在山路前行。雪山多險路,首先地勢嶙峋,再則積雪深厚,往往先頭有人輪班清出窄窄一條道來,再由四五馱健騾踏中開路,其餘騾馬緊貼跟行。這些騾子都拖了平平的一張木板,上麵是房車與貨物,在雪地拖滑而走,否則如此厚雪,豈能行步?
此刻時值辰時,天空漆黑如墨,夥計們打起了火把,四周白雪反射出了一張一弛的暖光,在草木間穿插,映亮了十來米內的視野。這些光影在人的眼角掠過,仿佛山路與樹木都在晃動,顯得事物都不真實。
魯副幫與莫辰幾人關係還不錯,他走到身邊,笑嗬嗬道:“這裏是誇周山脈的邊緣了。今兒個早起趕路,爭取晚上能進村子。”
幾人都是一驚,隨即歡喜起來,莫辰激動說:“這山裏走了這麼久,原來到邊緣了,我都不知道呢!”
魯副幫道:“這段日子天氣不錯,沒遇上雪暴天,趕路快了許多,比往年要早上了四五天呢。嗬嗬,這當然是邊緣地了,沒留意這兩天雪小了吧?”
微薄的火光下,依稀可見雪稀疏很多,果真不如深山中央那麼密集。魯副幫遙指前方,接著說:“天亮敞起來,又要好走的多,再往前,或許就不下雪了。”
莫辰點頭道:“看這雪也快停了,從沒遇過這麼久的大雪,我真懷念陽光啊!”
“哈哈哈。”魯副幫爽朗笑了起來,“雪根本沒停呢,隻是蒼穹大陸氣候不同,我們是跨出地域罷了。此時誇周山脈中央,依舊是大雪滾滾呢!”
莫辰吐吐舌頭,往後看去,雖然視線無法到達,但聽他這麼一說,仿佛真看到那一方天空落著滔滔大雪。
李雲卿輕輕咳了一聲,他這些天來心神總是不安,越是臨近目的地,就越是緊張。夫尤此刻也不知是什麼一般景象,而且若掌門見到自己,質問起為何到往西方,又該如何回答?
人群又緩緩安靜下來,隻餘軲軲的雪橇聲。
這一路幾乎沒有休息。如魯副幫所說,待到下午,雪已經停了。積雪雖然還有,也不如先前深聳艱難。莫辰舉目望去,高大的喬木間隙,已經能看到高遠的天空,那些白雲都極其大團,堆堆疊疊,極高的屯在空中。
“好藍的天……”桐星喃喃道。
魯副幫笑了笑,沒有說話。
……
“嘿喲走山踏雪精神爽嘞!遇山闖出大窟窿嘞!落雪踏得雪四濺嘞!不撞天頂不回頭嘞!嘿喲”隊伍裏高亢的聲音唱了起來,先是一人,緩緩整個隊伍都高聲唱起這山歌來,嘹亮的歌聲響徹雲霄。
大夥都喜氣洋洋,要出山口,氣溫回暖,身體舒服許多。想到夜晚便能在溫暖的村子中過夜,更是精神萬分。
天仿佛也被這淳樸激情的山歌感染,太陽緩緩出來了,陽光透過樹木,灑下一道道光斑,鋪在雪地上,金燦燦的。
這一刹,包括那些馱車的騾馬,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眯縫著眼往天空看去,暖和怡人的陽光倏然落下,沐浴在每個人的身上。
天晴是個好兆頭,走路不會太辛苦,而且也不會迷路。再走不了多遠,前方便是“走雪荒”的第一站夫尤。
“大夥加把勁,爭取入夜時候到村子,到時候喝酒吃肉,還有漂亮的夫尤姑娘相伴啊!”彭烈高呼一聲,人群都轟笑起來,七嘴八舌的議論,但鬧歸鬧,形速陡然加快許多。
李雲卿皺了皺眉,往一廂車房看了看,舒歌身體尚未複原,還在車中休養。他踏了幾步,來到莫辰身邊,悄聲對幾人說:“不要掉以輕心,前方危難不測,提神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