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年初的夜晚來得很早,夕陽下去後,氣溫驟降,不過已沒落雪,天空能看到清澈的繁星。
大把大把的火把早便燃了起來,沒人說話,踩著雪地發出“咯喇咯喇”的聲音,顯得異常安靜。
彭烈走在隊伍中央,他突然低低說了一聲:“停,把火把滅了。”
話音剛畢,幾十把火把都倒插入雪地中,四周頃刻間暗了下來,漆黑一片。隔了好一會,眼睛才適應了淡淡的星月光輝。
“為什麼要”
“噓”莫辰話還沒說完,就被魯副幫製止,他壓低聲音說:“這裏是大陸的交界,前麵就是那些遊民的地域了,火光招人啊。小兄弟,一會打起來,你們也幫幫手。”說罷從腰裏摸出一把雪亮的大刀,周圍群人也悄悄地拿出了各式的兵器。
莫辰恍然大悟,點點頭,輕聲道:“放心,那肯定得幫的。”
魯副幫咧嘴笑了笑,搓了搓胡毳,關切道:“小心,那些家夥,殺人不眨眼的。”
清淡的月光照著,白雪反光,不至於目不視物,隊伍靜悄悄的走著,就連雪橇發出的聲音仿佛也大若轟雷。
眾人小心翼翼的提防,走了約一個多時辰,除了偶爾跑過一隻夜間出沒的動物,半個人影也沒看到。
但越是安靜,就越讓人不敢放鬆。這偌大的山林中,四處仿佛俱是眼目,如饑餓的狼群,都貪婪的盯著他們,莫辰見魯副幫居然不停的在擦汗。
他轉過身,向李雲卿點點頭,悄然展開了靈息,頓時幾裏地之內皆在靈識之內,哪裏有半個人?
“沒有人的。”莫辰拍了拍魯副幫,小聲說。
魯副幫也一臉疑惑,道:“我也納悶的緊,往年這段路,那些人不是埋伏在前,就是埋伏在後,怎的今天沒有蹤影?奇怪奇怪,再走下去,就出山了。”
莫辰道:“怎麼會天天都埋伏啊,凍也凍死了,他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有人。”
魯副幫想了想,又笑起來,說:“是啊,今年氣候較好,比往年早到了四五天,那些遊民肯定沒想到。我們曾分析過,那些狗東西,肯定一到年初,就安排了人手在山裏麵遊查,發現我們後,再把大隊人馬埋伏在此。他奶奶的,沒想到我們今年走這麼快,這會說不定還在山裏麵找呢。”後麵幾句,聲調不由高上了幾分。
人群聽到,有幾個會意的笑了出來,鬆懈了一些。彭烈前後看了看,朗聲道:“這條路都走到頭了,看來那幫家夥沒算好時候。前方就是山口,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搶了。把火把點上,進村子了!”
人群頓時爆發出了歡呼,紛紛在罵那群遊民傻。罵罵咧咧中,呼啦啦又燃起了一條長龍般的火光,
鬆了警惕,行速快上許多,這次沒走多少時候,前方的樹木如簾幕般緩緩劃開,現出一個山崖般的轉角,那裏光禿禿的,能看到廣闊的夜空。
群人見狀,更是喜上眉梢,縱聲呼喊:“到了!到了!”
來到轉角,才發現山路在此曲下,形成了綿長的山坡,遠遠下去,連著廣闊無垠的大地。
縱深浩大的誇周山脈,終於到了盡頭。
山風呼呼的吹來,前方一片開闊。一輪巨大的圓月懸在高空,灑下銀色的光華,放眼看去,這裏再無一座山脈,惟有眼底那一片無垠無盡的浩瀚大漠。這方大漠與石村外的百裏黃土迥然不同,雖然無法盡覽於目,但氣勢猶有更甚,更顯磅礴大氣。
在大漠的邊緣還能看到一些淡淡的積雪,但不時就有風沙將其掩蓋。伸往內部,則全為莽莽黃沙,隻在月色之下,泛出薄薄的銀色。
這裏是大漠的邊際,右方十裏左右,依稀可見聳立了茂盛的植物,中間零星是一些房屋的影子,從中透出星星點點的火光。
“那就是我們村子了。”蘇藍藍不知何時走到身邊,往那處指了指,斑斕的手環撞擊出啪啦啪啦的聲音,仿佛在向李雲卿示威。
然則李雲卿也大感驚訝,這村子看著平和寧靜,哪有半個妖魔鬼怪,何況掌門等人也不在,難道真是自己錯了?他心底裏打量一番,自己這一路反複確認了地理位置,按照長老的說法,的確是這個夫尤。難不成長老在說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