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月考(2 / 2)

他每時每刻都在經曆著人間至苦至痛,已非度時如年可以形容。他不僅要逾越忍耐極限的苦楚,還要與紛至遝來、永無休止的心魔幻境相鬥爭,好幾次在崩潰邊緣時,總有一道綿綿溫和的力量將他拉回,再重新與無數風靈相抗。

不知不覺,莫辰慢慢已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隻知自己在隨風而蕩。這些狂風怒潮緩緩在他神識中變得清晰起來。

他這才看的清清楚楚,這哪裏是什麼風,分明就是一柄柄純淨透明的刀、斧、錘、戟,正在他體內瘋狂的穿梭刺透!

莫辰驚悚大駭!

刹那時分,神元不穩,那些鑽心奪命的疼痛又紛遝而來!

“莫辰啊,風本無體,可成萬物,不要被心魔所擾。風乃氣,可濁可清,柔過萬物又堅過萬物,凡人一個小小軀體,何時不是處於空氣之中?好生體會,使靈能與外界合一,先做到你便是風,風便是你,再做那無風無你之道。”這次是靜明長老的聲音傳來。

莫辰痛苦之餘,努力穩定靈能,小心翼翼從懷中摸出長老給予的仙術書。這書冊也不知有何等能量,在大風之中,書頁不軒一波、不起一浪,安安靜靜躺在他手心。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這書冊上隱現出了兩個古字:風源。

莫辰翻開一頁,上麵密密麻麻寫滿字跡,均是練功運氣的總綱訣竅。慢慢誦讀下去,連看了幾頁,不知不覺已浸淫其中,將周遭環境忘得幹幹淨淨。他邊讀邊想:“這些法門倒與李大哥教我的紫微心法有相似之處,原來風可承世間萬物,光是心如止水並不可行,要體會柔與剛的分別,原來如此。”

莫辰愈讀愈覺神識清明,雖然仍有好幾次行走到生死邊緣,總會有一道綿綿和力將自己拉回。行得幾次,幹脆放放心心琢磨起來。

也不知讀了多久,莫辰大抵明晰了運氣修靈的門道,又將書冊翻過一頁,上麵畫了一個裸體男子,麵無容色,右掌前推,而掌心前方,則是一股滾滾蕩蕩的龍卷風暴。莫辰心間一動,暗忖:“這必定是第一個仙術,終於不再是練氣總綱那般無聊了。”向圖下方看去,又整齊寫了不少字跡,左側最大兩個文字,書:風咒。

莫辰沉氣靜心,老老實實照著字跡所示修練,領悟間,隻覺一個全新的世界徐徐在眼前展開。

五靈瀑外

靜玄長老長長籲出一口濁氣,拭去額頭的汗漬,才舒展眉頭道:“莫辰這孩子已在試圖修煉仙術了,雖然總綱理解還不多,但一日功夫就能如此,也是難得可貴。”

靜定道:“這孩子倒也懂得自己鑽研領悟,不過太過莽撞了,方才我用靈力穩他心神經脈,算算便有三十多次。”

靜明接過話道:“我護他也有二十六次,總計五十六次,也不算太多啊。”

靜玄哈哈一笑,打趣道:“你們怎把我忘了,我救莫辰,足有八十八次。嗬嗬,這孩子呀,剛開始還猶為謹慎,後來突然就無所顧忌了,全然不在意自己性命一般,可害苦了我們這幾把老骨頭。”

三人相顏長笑,靜定仙人歎道:“他哪裏又會知道我們用靈識進入五靈瀑中,還要時時刻刻監察護佑,這多為艱難。對了,你們覺得桐星境況如何?”

靜明苦笑道:“你難道不知麼?”

靜定微笑不答,望向五靈瀑,片刻才說:“桐星啊……現在進展比莫辰稍稍快些,但總綱似乎沒莫辰領悟透徹。最主要是,她比莫辰更為大膽魯莽,我方才救她足達一百三十九次!”

靜明容顏舒展,頷首附和:“一樣一樣。”

三人短短笑語時間,一刻也沒放鬆對靈瀑內的關注,好半天靜玄長老仿佛想起什麼,喟然一歎:“掌門師兄的修為,果然高出我們許多,他相中的這兩個孩子,的確是上上之資啊。我們三人的眼光,還是短淺了。”

不知不覺,日已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