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搖搖頭,接著說下去,“不過,很快就沒有聲音了,因為她的所有器官瞬間都已漲破,整個身體已經變成一個不斷蠕動和膨脹的大肉球,而且還在不停的生長。那時候我有些發慌,因為我不知道這怪物究竟要省長到何種程度為止。”
長老似自嘲般微笑著,向他麵前誠惶誠恐俯身傾聽的聽眾望去,法緹恩也趕快以會心般的微笑給以對應。
“那個肉團一直生長,生長,直到塞滿這整間屋子的時候,突然萎縮了下來。原來在那個身體上培養生長的阿爾法因子由於過分的生長,超過本身的胲子的限製,自動衰亡了。後來我在那一堆萎縮衰亡的肉堆中,找到一些凝固狀態的細胞晶狀物。就是以後的阿爾法原石的前身。”
長老說話時,下巴上屈指可數的幾根焦須不停搖擺,好像是在配合他們主人的得意一樣。長老頓了頓,撚了一把胡根,很是滄桑的道:“雖然失敗了,但是阿爾法因子已經能夠漸漸熟悉與人體本身細胞的融合。第二個試驗品是個男人,嗯,嗯,”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嗯,我還記得他的名字,對,他叫做巴萊,是第一任玉衡將軍。嘿嘿,這人貌似忠厚,實則膽大妄為之極--以其職責便利之時,數次唆使百裏太一離開我的控製,哼哼,嘿嘿,”長老一陣顫抖般的冷笑,“我同樣先把他礙事的東西全都切掉,隻留下重要的腦、神經和內髒。那次試驗挺讓我感到意外,因為在一年之後,就產生排斥反應了。和第一個試驗品相比,速度已經提高了十倍。這一次排斥時,試驗品本身卻沒有無休止的分裂和生長,而是阿爾法因子與他身體本身的細胞相融,變異出的新細胞卻發生了極度的紊亂,各個細胞之間迅速相互吞噬、侵占然後死亡,最後導致整個身體各個組織幾乎同時毀滅。”
“我本以為辛苦培養出的阿爾法因子同樣毀滅了,但是令我想不到的是幾乎所有細胞都死亡了,卻還是有法爾法原石的結晶體留了下來。就這樣,實驗才得以繼續下去。之後我發現,阿爾法原石所產生的排斥反應,應該與人的體質有關。所以,自那以後我先挑選了一百個各種不同體質的人體,製成那種方便試驗的形狀,便於隨時使用。我記得,”
長老一笑,露出兩隻與他枯朽麵容絕不相稱的鋒利犬齒,指著海德的腳下,頗有些神秘的道:“那些試驗品,當時就堆在這個屋子裏,弄得我連行走都不方便。”
海德順著長老所指的方向望去,黑汙汙的地麵上,黴味、腥味、臭味和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汙水,一大堆、一大堆黏在一起的汙穢。不知道是不是百年前那些被砍去四肢、挖去眼舌,整日浸泡在營養液中的人體所遺留下的。
想到這裏,立在這地麵上的海德不由一陣腳心發麻發冷。
長老吧嗒吧嗒嘴巴,潤了潤嘴唇,接著說下去:“從第三個試驗品開始,排斥反應的速度更快,快的超出了我的想象。一百個試驗品不到一個月內就已經用完了,我不得不再次儲備試驗品。
“阿爾法原石融入人體後的速度加劇,排斥反應也相應的加劇。這時我才得知,它是根據自己的意誌不停的使自身變得完美,根據它本身所需要選擇和丟棄其他的基因信息,然後進行自我改造。而它的最終目標,就是完全、完美、唯一的生命體--諸如創始神一樣的生命。”
“這不但讓我喜出望外,又使我吃了一驚。因為如果成為絕對完成體是它的目標的話,那麼它可能永遠都無法達成它的目標了。因為所有物種、所有個體的基因信息都不相同。除非全世界的每一個生物體都與它融合。不過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使它經過再多次的融合和自我改造,就隻能像是無限循環的零點九九九九九……,再怎麼循環下去也永遠不會變成一個‘一’一樣,隻可能無限製的接近,永遠不可能到達。等我驗證這個道理之後,阿爾法原石已經過以十萬記的人類,以及和數千的暗生者的融合試驗了。”
海德道:“突然減少了幾十萬人,在人類間不會造成恐慌麼?”
長老冷冷一笑道:“嘿嘿,那幾十年間,人類各個國家正在那‘妄神’欲惑之下,戰爭不斷,對於死於自相殘殺而死的數目數以億計,相比之下,我拿來試驗的十餘萬人的消失,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他非常溫柔的撫摸著下顎上的根須,然後看著那些根須像寵物般的和他的手指嬉戲著,接著道:“原石不斷的對自身完善,而且一經融入,基本上全是立刻便能產生排斥現象,沒有一個能使原石的穩定狀態達到一天。我原本想把原石植入百裏太一的體內,那樣有可能使他的能力更上一階,如果成功的話,他會成為傳說中得到終之神跡,繼承了創始神力量的人,才會達到的‘紫瞳’階層--因為他是唯一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控製住阿爾法因子的反噬和排斥的人。不過,哼,”
長老哼了一聲,指尖一顫,一根枯須被斷開,他冷冷的道,“百裏太一對我用人類和暗生者做實驗本就頗有微詞,把原石移植到他身上,他更是計決不願。說起來,他與我之間的隔閡,就是因為這阿爾法原石開始的。”
“雖然我沒有放棄對元帥的勸說,但是我也對他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把原石移植到這個繼生人的身上後,居然發生了這個奇跡。”
長老的眼睛熾熾的望著蒼鬼的身體上,燃著。
長老的眼睛熾熾的望著蒼鬼的身體上,燃著。
陰冷的石室中的沉默,被長老目光中的熾熱點燃起來,到另海德和法緹恩都如火灼身一般的難熬。
法緹恩那胖大的腦袋不住的湧出汗來,他不住的用手中的方巾抹去它,間或用餘光偷偷窺看長老的臉色。
海德的目光好像也被蒼鬼的屍體吸引住了,不過他那張僵硬的臉卻奇怪的抖著,以致他臉上那密密的縫痕像是無數百足的蜈蟲在亂爬一般。
好久,海德突然道:“他,真是走運。”
長老斜睨了他一眼,緩緩道:“走運?哼,這個運氣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但是,若說這小子走運的話,也不是完全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