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戲第一章 HAPPY BIRTHDAY(2 / 3)

獨目男子輕輕歎了聲氣,舉頭望著漸漸被烏雲侵蝕的明月光華,說道:“因為他知道我的誌向不在如此,這個元帥的位子我本是不願做,也做不來的。”

月城千秀用力搖頭道:“不!若是您不做元帥,部族中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人能擔此重任了!”

獨目男子一笑道:“當年長老勸我做元帥的時候,也是如此說的。

月城千秀道:“您難道不知道麼?初組弑神軍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是奔著有您領導才自願加入軍中的!”

獨目男子道:“正是如此,我才不忍心你們在這場無謂的戰爭中犧牲。”頓了頓,他緩緩的道,“今天長老暗示我,即使我死了,他仍然有辦法利用我的力量。他給了我最後一個機會,讓我答應他以前說的那個要求,但是我還是拒絕了。嘿,他很快便要向我動手了。”

月城千秀一驚,道:“這麼快麼?”

獨目男子點了點頭道:“趁這個時候,你去將那個遊奇帶來見我。或許借以‘終之神跡’的力量,才能抑製‘原石’。”

月城千秀道:“遊奇?便是開陽老將軍報來說的那個得到了‘終之神跡’的人麼?”

獨目男子點了點頭:“正是他。隻怪我當時一念之差,沒有聽從開陽將軍的勸說。致使老將軍服氣獨自設法去尋那遊奇,落得現在老將軍生死不明。長老才趁機唆使洪荒侵殺入開陽軍總部。唉,是我害了他們。”

月城千秀咬了咬牙:“元帥放心,不論生死,千秀定會將那遊奇帶回!”

獨目男子點了點頭,緩緩伸起手來象是驅趕鳥雀而一般的在頭頂揮過,隨著他的手掌落下,黑漆一般澆在天空的厚重烏雲竟然像是鳥雀一般的散開了。

月光灑下,獨目男子與千秀象是溶化在月光中一般的消失了,古老寧寂的廢墟一片明亮。

有一個日子,每隔了三百六十五天,就會輪回一次。

這一天,叫做生日。

我們每個人都有生日,我們每人也都曾經曆過生日。

今年的這一天,也許已經被送走,也許還未有迎來。

你還記得,去年你生日時的情景麼?

蛋糕、燭光、祝福、笑聲、許願、禮物、生日快樂。

這應該是大多數人生日時候的情形。

家人、朋友、戀人,這些你所珍視和珍視你得人,幾乎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這一天,你擁有了全世界。

這一天,你是最幸福的人。

今天是他的生日。

這一天,他滿二十二歲。

他孤孤的獨立在一個荒蕪的小山崗上,呼吸著仰麵的飛撲而來的是鹹腥如海潮的山風。

這一天,沒有插滿歲燭的蛋糕,沒有收到一件禮物,沒有歡笑。甚至沒有一個人對他說生日快樂。

反而,有人發瘋般的用槍指著他的頭,發狂般的嚎叫道:“去死吧!怪物!”

隨即,那人便開了槍。

然後,那個人死了。

是被他殺死的。

但他也被子彈擊中了。卻不是頭部,而受手掌。

那個人要用槍轟掉他的腦袋的一瞬間,他雖手一抓便抓住了槍口。

然後槍響了,開槍者也死了。

子彈透過他的手掌,將他的肩頭擊穿了一個硬幣大的洞,

他的中指骨被子彈的衝擊力量炸裂,肩頭的鎖骨也折斷了,白森森的斷骨從焦黑的傷口處顯露出來,像一支高挑得很雅致的象牙湯匙柄。

無論誰身上擊穿、炸裂了一個這麼大的洞,都應該疼得要命,或許還會拚命的哭嚎。

他當然也是感到了疼痛,不過他卻絲毫不理會肩上的斷骨,還很好玩的把手掌上的洞像望遠鏡般的放到眼前,把眼睛貼在洞上向遠處的天上看。

透過自己手掌上的洞,他看到的白皙的天空經帶有一絲朱紅,像一個少女的臉色一般。

這種顏色的記憶在他腦海中一掠而過。

他呆呆得看著,似是笑了。

但又不像,因為他那張俊秀,卻僵硬、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因為他已經忘記該怎麼笑了。

片刻,眼前的視野就漸漸的變窄了,變暗了。他才把手掌拿下來。然後他直直的看著這隻手掌發呆。

還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斷骨已經漸漸的結合在一起,被擊穿的筋肌外生了一層薄薄的黏膜,被炸裂的手掌、被擊穿的肩頭,已經迅速開始愈合了。

這傷口愈合的速度十分驚人,甚至連肉眼也可以看見那被子彈炸裂開的那些肌肉纖維,在迅速生長、伸長、連接。

像無數紅白相間的細微蟲子在交尾般娓娓蠕動著。

其實他可以非常輕鬆的避過這一枚子彈,或者在開槍者開槍前就殺了那個人,完全沒有必要用自己的手掌去堵住槍口。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想要這種感覺。

或者說,他需要極度的痛感。

因為大概隻有疼痛,才能使他日益麻痹冰冷的心,恢複片刻溫熱。

他的手掌、肩頭都被子彈轟穿了一個洞,但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來。

即使他斷骨、折筋、皮開、肉綻、甚至心髒被刺穿、內髒擊破,也不會流出一滴血來。

——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他永遠不會流血。

他不是傳說故事中的怪物僵屍,而是人,他的體內的血管中當然是流淌著鮮血的。但是他很珍惜體內的這些血液,因為在一個朦朦朧朧的記憶中,曾有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女孩,血便是與她之間的樞紐。

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記起那個女孩的樣子了,隻記得這個女孩去了非常遙遠的地方。每當他絞盡腦汁搜索腦海中的其他記憶時,他總是頭痛欲裂,而那記憶總像是隔了寬闊的火海一般的不能接近。

他依然堅信他體內的血不光是屬於他的,更是屬於她的,所以不願意它們這樣無謂的流失。

他輕輕彎下腰,眯著眼睛,像是在審視地上的那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