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夜色未能完全將他淹沒的時候,蕭然突然放緩了腳步。
因為兩個人影突然出現,擋在了他的麵前。
這兩個人影給蕭然一種同那地下室的胖子一樣危險的殺氣。也正是就是這種感覺,使蕭然緩住了狂奔的腳步,但是他未停住腳步。
“停步!”一個黑影低聲道。蕭然連看都沒有向他看上一眼,更沒有止步。
“放下她!”另一個黑影閃身出來,擋在蕭然的麵前,沉聲道:“你要將她帶到哪裏去?”
蕭然立時立住了腳步,因為他已經看到,這兩個人身上所著的衣飾,同他懷中的女孩相似。“你們,是誰?”蕭然向後退了一步,因為這兩人身上的危險氣息,絲毫沒有因為蕭然停下腳步而淡去。
“如果你真不知道的話,就沒必要知道了,”第二個黑影沉聲道,“這對你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想活命的話,就趕快放下趕快滾!”第一個黑影陰森森的說道。
蕭然沒有理會他們任何一個人,而是一直深注著懷中女孩的臉,好久才抬起臉道,“你們,能讓她醒來麼?”他認定了女孩是因為太累了才睡著,而不是已逝去了。
第二個黑影突地一愣,第一個黑影已立時大笑起來,道:“這白發小子是傻的還是瘋的?抱著的屍體都快發臭了,難道你還以為有人能夠將它救轉不成?”
但是他話還未落音,便被蕭然一聲怒吼打斷了:“閉嘴!她是睡著了!她隻是睡著了!”
但是第一個黑影的笑聲更響了:“你沒見過死人麼?這般的臭味,連野狗都不吃了,還說是睡著了?”
蕭然再也按耐不住,大喝一聲便舉腿向黑影踢去,但眼看已經踢中黑影的身上,卻不料眼前的青年男子倏的一下便消失了。
幾乎同時,一種鋒利如刀的感覺架在蕭然脖子上,冷笑從他背後傳來道:“老子今天不想殺人,但你這小雜種找死可就怨不得別人了!”
第二個黑影沉聲道:“慢著,不要在此動手。”他轉過身向蕭然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相信你不是敵人。她生前的確是我們的人。由於某些原因,我們要將屍體收回本部,請你將她的屍體交還給我們。”
蕭然未等他說完就怒叫道:“不!她還沒死!她隻是睡著了!睡著了!你們滾開!滾開!”
第一個黑影不耐煩的道:“好!你既然這麼喜歡抱著這屍體,就把你們一並剁成肉醬好了!”
蕭然不顧刀鋒已經陷進他的頸中,卻再也竭止不住體內的怒氣,他完全不管架在頸子上的利刀,大喝一聲,轉身回首便向身後的黑影撞去。
那黑影沒料到蕭然突然發了瘋般的撞來,連忙閃身便向後躲去,但同時手腕一抖刀鋒已然劈在蕭然的頸子上。
若不是因為躲開蕭然的撞擊的差距,他便將蕭然的頭顱切下來。不過雖然沒有斬掉蕭然的頭顱,但也已將他的頸脈切開了。
鮮血,像是璀璨焰火一般的從蕭然頸中飆出。他緊緊抱著女孩的屍體,倒了下去。但是沒有任何人看到,蕭然的頸中飛出的鮮血,卻有幾滴濺到黑影的身上,倏然鑽了進去,不著一點痕跡。
黑影罵罵咧咧的擦拭著刀刃,突然瞬停了動作。
因為,他看到了一團紅霧。
不,那不是紅霧,而是像高壓水槍一樣的鮮血,從他的體內衝破他身體各處的血管,像是井噴一般的噴薄而出。
黑影詫異的臉色變得慘白,接著便雙目泛白,像木偶斷了線一般,雙膝一彎啪的一下跪下地來,然後身子撲到下去。
第二個黑影愣住了,因為他沒有看到眼前的這個白發小子動手,自己的同伴便血流倒地了。他稍微忖思了一下,探了探同伴的鼻息,舒了口氣,然後將倒地的蕭然以及他緊緊抱在懷中的女孩一並負起,向夜色最濃的地方奔去。
當蕭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滿眼盡是一派富麗堂皇——這是一座極其富華,如同宮殿一般的大屋,蕭然就在其中。
蕭然醒來第一件事便是低頭看去,還好,女孩的身體仍然在他懷裏。
“她的名字,叫初雪。”一個十分祥和,慢聲細氣的聲音在他身後突然響起。
蕭然猛然過身子,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
這男子雖已過中年,十分豐臃的臉頰竟然十分白皙紅潤,經似嬰兒般的。可以看出來,這張臉保養得非常好,不過他的身材倒臃腫的像是一隻非常大的陀螺一般的可笑。
“你昏倒的時候,我們曾想將你的手鬆開,但是我們做不到。”豐臃男子笑了笑,“因為你抱得太緊了,硬要使你們分開的一個方法,就是將你的雙臂折斷。”
“初雪,初雪……”蕭然緊緊抱著女孩的身體,絲毫也沒放鬆,好久才抬起頭,“你,是誰?”
“我?我是這裏的主人。”豐臃男子笑了笑,臉上的肥肉抖動得很滑稽。他見蕭然沒有說話,接著說道,“我與初雪都同屬一個特殊的地方,她這次遇難我心裏也很難過。但是人死不能複生,我想這句話你也知道。”
蕭然仍是深注著懷中的女孩,聞言身體猛地一顫,卻沒有說話。
大屋的主人豐臃男子眯起眼睛,盯著蕭然看了好一會兒道:“要不然初雪也不能把已經死亡的你救回來。本來她也不會死的。”
原來是這樣!
蕭然心中一疼,像是一支無比鋒利沉重的鐵錐直直的戳在他的心裏,不但眼睛裏嗆滿了淚,連口中都差點噴出血來。
他極力控住眼淚,咽道:“那你可以告訴我,我怎麼能再把生命還給她嗎?”
主人笑了一笑,仍不急不躁的道:“恕我多問一句,你和初雪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要舍命救你?據我所知,她在外麵好像沒有任何朋友。”
蕭然精神恍惚,似是沒有聽見主人的話,好久才淒然搖頭。其實他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朋友麼?情人麼?
甚至他們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蕭然很久才抬起頭,盯著微笑的主人緩緩的道:“我不知道,但是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人比她更重要,甚至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