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亨哼了一聲,道:“我們兩個老東西沒死,當然還在了!”雨輕虹自知失言,以手背掩嘴吐了吐舌,不加言語。
李四合猛地抽了幾下鼻子,哈哈一笑道:“又折騰了什麼好東西,不先給四爺爺嚐嚐鮮?”說著便伸手要去揭那木盒上的蓋。
雨輕虹咯咯一笑,伸手向李四合的胖手上打去,邊說道:“四爺爺,您再吃的話,小心胖得連棺材都進不去了。”
李四合絲毫不以為然,反而拍了拍肚子哈哈大笑著道:“嘿嘿,我和老三一輩子殺人無算,從來沒想到過臨終還能落個全屍,粉身碎骨、屍骨無存才是我們老哥倆最好的下場啦。”
雨輕虹輕啐了一口,說道:“呸,呸,您二位老人家還是萬壽無疆的去做那石碑底下的老龜吧,省得人家遊先生要用餐的時候,說這些死啦、屍啦的,成心讓人倒胃口是不是?”說著穿過兩人,行到遊奇身旁,微笑道:“起身吃些東西吧,冬眠的懶蟲也該曬曬太陽啦。”
遊奇低著頭連忙唔唔了兩聲,算是作為回答。
雨輕虹嘻嘻一笑,伸手將木碗打開,卻見滿滿一碗盡是鮮鮮燦燦的流動之色,一時間更是香味四濺,這大概便是那“西子桂魚羹”了。
遊奇雖然閉的過雨輕虹的目光,卻避不過這香味的侵襲。一股股一絲絲的香味拚命往他鼻孔裏鑽,咕咕嚕嚕的腹鳴聲重振旗鼓,聲威更勝從前。遊奇伸手去接,但偏偏雨輕虹不肯放手,隻是笑眯眯的望著遊奇。這樣一來,遊奇雖然餓得極了,腹中又是一陣陣如鼓的雷鳴,卻也不好硬奪,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那木碗中香味的侵襲——這的確是一種連那個丘布的酷刑也比不上的折磨,遊奇心中苦歎道。
就這樣,一個遞過去,一個卻不肯接的僵持在那裏。李四合突然道:“嘿嘿,看起來遊兄弟不太有胃口,既然看著天物暴殄,還不如我老人家就先將就一下了。”說著,他便要將木碗奪過去。
雨輕虹這次也不擋開李四合得手,隻是翻了他一眼笑道:“四爺爺可越來越長進了,都開始和小孩子搶吃得了,”眼見李四合臉色一紅,一隻手停在碗邊,伸也不是縮也不是,尷尬得很,隻喃喃得道:“好個小妮子,把我們這些老家夥都不放在眼裏了……”
雨輕虹輕輕一笑接著道:“我那有哪個膽子啊?三爺爺和四爺爺份在就準備好了,就放在灶間。”
李四合也不言語,拉起一隻低頭不語的張三亨就往外走,便走還邊道:“最好你有這份孝心,要是敢騙四爺爺的話,可就要小心了……”一句話因未落,人已不見了蹤影。
熱熱鬧鬧的房間瞬的空落了起來。雨輕紅笑嘻嘻的向遊奇望了一眼,似是自言自語得道:“風太大了,對傷病初愈的人來說,可不是太好哦。”說著,走到門前,將木門虛掩起來,遊奇心中猛地一緊。
見雨輕紅越走越近,遊奇心中越來越緊張,不由叫道:“你……你把吃的放在這裏就行了,我自己會吃的……”
雨輕紅沿嘴一笑,歎氣道:“那可不成。”
遊奇心中又是一緊,道:“為什麼?”
雨輕紅又歎了口氣:“因為小遊的傷勢還是蠻重的,自己吃飯還很不方便啊,”她在遊奇身前彎下身子,輕輕一笑,又靠近了遊奇幾分,“就讓姐姐喂你好不好?”後幾個字聲音很輕,輕的像耳語一般,也幾乎就是伏在遊奇耳邊說的。
——這女子大概是熟透了、柔極了的水波做的,很是隨意的肩頭一顫、腰肢一轉,仰或是睫毛的一瞬的忽閃……渾身每一處都像是不斷輕蕩著的春水所激起的浪一般,留下一個個小小的漩渦,讓人不禁舍不得移過目光去,繼而不禁聯想非非起來。
遊奇知道厲害,目光不敢在她身上有半點停留,但及便是這樣,她隻是向遊奇望去,便足令他麵紅耳赤。
更要命的,是她每說一個字,都似是無意的嗬出一小口暖暖、香香、甜甜的氣息來,隻撓的遊奇頸後、耳沿、發根處奇癢難熬,一句話未說完,這股奇怪的癢意便蔓延到心底,富而反彈起來,使得他口喉中一陣燥幹,連渾身的汗毛孔都衝動起雞皮疙瘩來。
“來,聽姐姐的話,張開嘴巴,”雨輕虹呢喃一般的輕語中,一隻水靈靈,且又雪白纖長的手持著木勺,遞到遊奇嘴邊。遊奇一陣迷糊,心中的燥熱更燒得他渾身難受,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不由自主地伸長了頸子,更不由自主便要撲起來,向這隻雪靈靈的手上強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