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虎鬥(1 / 3)

他們橫向移動了約摸有五六丈的距離,才緩緩繼續下移去。那裏也是個較高的地段,不過離堆放食物的地方還有著丈餘的距離,不過卻沒有蛇盤踞,想是他們想從此迂回過去。

很是順利,他們很快便下到了洞底的地麵上。但便就在一個人已經先跳下山藤,到了洞底的一瞬間,另一個還未從山藤上下去的人,卻異常敏捷的向上猛躥了幾尺。

洞底的那人愣了一愣,卻見那還在山藤上的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大石,猛的向下砸了去。不過他的目標卻不是洞底的人,而是那些蛇———那些剛分食了老者和那小夥子,又剛剛入睡的蛇。

雖然距離很遠,但也看得到那洞底的人在一瞬間,臉色變得煞白,但馬上又被那些蛇鱗映的慘綠,他拚命想逃回山藤上去,無奈已經有數條蛇纏住了他的腿,更有一條臂粗的蟒,已經攀到他的肩上了。

他也同樣向起先的那兩個人一樣,被黑色的潮水淹沒了。一串串尖聲慘叫像是從厚土掩埋中傳來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而另外一個人,卻一動不動的附在藤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腳下的一切。甚至,我看見,他在笑。

在慘叫聲沉寂之後良久,洞底的微波再次恢複平靜。藤上的那人才從容不迫的跳下去。不過這本來沒有蛇盤踞的一處也睡滿了蛇。奇怪的是,他竟大刺刺的踩著那些蛇身,漫步向前走去,那些蛇被踩痛了醒來,但往往隻是在他膝推上纏繞一下,便就鬆了開來一動不動了。

我猛然想起一件曾聽一個老獵人說過的事:榪乞力山上的蛇劇毒無比,且多是群踞,很有攻擊性。但這些毒蛇有個習性,就是吃飽了之後,便不會再對任何動物攻擊,即便是用腳慢慢碾死它,它也決不會在向敵人咬上一口。

這一小片地方的蛇分食了三個人之後,自然是飽了。難道這些蛇與榪乞力蛇的習性一樣?想是那人必定是知道的了。

那人快步行在蛇身之上,難掩滿臉的得意之色。但就在他將要行到那些裝備麵前時,突然慘叫一聲,跌翻在地,不住的打滾。

卻見從地上那些不動的蛇堆上,十分突兀的冒出一個人頭來。其實仔細辨認的話,無論如何也無法看出這是顆人頭了,因為它已經比原來的樣子浮腫了不止一倍有餘,一張發紫發黑的臉,腫漲得近乎於透明,稀爛的兩耳鼻子以至嘴唇,都零零散散的掛在那個不像是人頭的球體上。

正是先那人一步下到洞底,卻被當作喂飽眾蛇的食物的那個人。

他被百蛇噬身,又掩在眾蛇之下,竟然沒有死去,竟然還趁那人不備之下,反咬了他一口。

這之後他才真正斷了氣。那個被他咬了一口的人,很想站起身來,但是即便他再如何努力,仍是站起一次又一次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在蛇群之上。

想來他雖是被人咬了一口,但咬他的人卻是身中劇毒,唾液裏自然含有毒素。雖隻是一口,雖不至於致命,但他的整條腿卻完全已經麻痹了。

他唯一能做到的,隻是躺在那些蛇身之上,靜靜的等待著這些飽食的蛇,消化完腹中的人肉之後,在他身上享用下一頓大餐了。

洞底不住向石台上的哭嚎,慘叫著:“救命.....救命.......”雖說此時沒有一條蛇來咬他,但他的慘叫聲卻比被一百條蛇咬住不放更慘上十倍去。但是誰會下去救他呢?誰又有能力將他救上來呢?

我不忍再聽,轉過身子去。

便就在這時,我隻感到猛然間一沉,不知什麼東西重重撞在我的後腦上,一陣裂腦般的劇痛使我眼前猛然一黑,差點倒下去。我剛要直起身子來,頭頂上又是被堅硬的重物重重一擊。

我倒了下去。

不過,但在我倒下去的瞬間,耳旁卻聽到一聲慘叫。同時,我的右手臂毫無由來的一陣溫熱。

也許是多年冒險的生涯,使我習慣了在生死邊緣掙紮的緣故,也使我習慣了在突變的危機之中,瞬間心境清醒過來。

我忍住頭殼裂開的劇痛,仰起頭來,隻見那三個人已經將我為住,距我最近的一個手持著根粗碩的腿骨,正麵對著我而立,那根腿骨上還沾滿了血,想必我的後腦就是被這東西擊中的。另外兩人均都持著個棒狀短骨,但卻一臉呆愣的望著我。

不過,我也看到,這個持著腿骨家夥的胸口,毫無由來的裂開了一個血口,一直到小腹。紅綠不一的內髒,正爭相恐後的從他的腹腔裏湧擠了出來。

而我滿是血的手上,緊緊地握著那把刀子。想必是我遭受了重重一擊,而撲身跌倒的時候,這把被我緊緊握住的鋒利刀子,無意中自上而下破開了他的體腔。

幹癟的內髒還未從他體內流出的時候,他便已經迅速斷了氣。

我這時才反過神來:原來他們三個趁我在看洞底分神的時候,想把我了結了。

幸好我的手裏一刻不停的攥著那把刀。

我一站起身來,便立即吼著朝剩下那發呆的兩人衝過去。一陣陣的暈眩的感覺,隨著我那顆愈加沉重腦袋來回擺動,後腦濕乎乎的一片,但劇痛的感覺卻感覺不到了,我知道,這種沉重的麻木,正預示著我已經到了昏厥的邊緣。

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即便是我竭力不使自己昏過去,但剩下的體力,都不夠我跌倒再從新爬起來了。

我大吼著,使盡全身力氣揮刀,朝一個還未從發呆中醒過來的的人的臉上紮去,他正滿臉惶恐的看著一地的內髒,絲毫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十分順從的被刀尖刺斷了鼻梁、刺碎了臉骨,紮進了顱腔,直至從後腦透出刀尖來。

一聲也沒吭,就這樣死了。

不過,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刀,從他的腦殼裏麵拔了出來。

後腦出血,又幾番用力之下,讓我眼前不住的發黑,什麼東西都看不見,雙腿發軟,感到一陣陣天旋地轉站立不住。

但我仍摸索著,持刀朝最後的那個人走去。

我不知道當我的自己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我想自己的樣子一定可怕的很,因為當我發黑的雙眼,能看見的第一個東西,便是他驚駭之極的失神眼神。

不過,我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空氣也似乎變得像是黏稠的液體一般,即便我怎麼努力,呼吸仍是艱難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