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產生的“咕嚕咕嚕”的聲響未斷,從石壁中生出的東西也是未停,幾個呼吸間,那兩個人腰般粗細的肢體後端,又從石壁中擠出一個更為粗碩的身軀,更是巨力扭動,帶動石壁上的陳灰碎石瑟瑟下落。
石岩上的大漢擯住了呼吸,眼中神色淩然,他望了望熟睡中的遊奇,嘴角卻咧出一絲笑意,喃喃道:“嘿,來的好。”
卻見那不住扭動的粗碩軀體,從石壁中完全長了出來,連帶著不停撕扯粗藤的強壯四肢,和一根鐵棍一般瘋掃亂括的尾巴。
死命的掙紮,瘋狂的扭動。毫無質疑,這是一個龐大野獸的身體——而且是一個掉進陷阱,發了瘋般的龐大野獸。當野獸的頭顱終於從石壁中擠出來的時候,山洞中立時響起一聲怒極的咆哮。纏繞著野獸身體的臂粗巨藤,再也支撐不住野獸的死命掙紮和身體的重量,像一塊破布一般連同野獸的身體一並,嘩啦一聲重重墜了下來。
“咆嗚~~~!!”野獸的怒吼還來回蕩激在鍾型山洞,地麵卻又被砸得轟隆一聲震,掀起塵土飛揚。
遊奇在如何乏倦昏睡,也勢必被這般的震動給驚醒了。待他一骨碌翻身爬起來時,卻呆住了。隻見眼前立著一個的龐大身形,正一麵嘶聲低吼,一麵用尖牙、利爪,泄憤一般的將那些堅韌無比的粗藤四成碎片。
那野獸粗碩的身軀,吼聲,以及它身上的可怖斑紋......這展現在遊奇麵前的一切,隻是在電視和書中見過。但是雖然這野獸身上的毛皮,似是被岩石劃破的鮮血淋漓,但遊奇確信自己沒有在做夢;確信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離自己不足十步之遙的野獸,正是一隻身形巨大的猛虎!
這...這是在做夢麼?
數次局促的呼吸之間,遊奇已經不下於幾十次得這樣問自己。雖然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但眼見從那連隻蟲子也沒有的岩壁上,像發酵的麵包一般,硬是生生長出一隻碩大無比的猛虎來.....無論如何,這也不是思維正常的人能夠馬上接受的情形罷?
巨虎發飆一般的怒吼聲中,山洞四壁的藤枝都被震的瑟瑟發抖,離猛虎不足十步的遊奇更是背脊一陣陣發冷,嘴裏一陣陣的發苦——像是那些苔蘚的腥澀滋味現在才開始膨化開來。雖然遊奇在幼時便有惡狼對峙的例驗,但此時麵對這身形巨大的百獸之王時,仍然使他不住的雙腿發顫,腦間一片空白。
便在遊奇想悄聲躡腳溜走的時候,那隻巨虎猛地轉過頭臉來,兩隻黃澄澄燈籠一般的眼珠,正朝著遊奇盯了去。
遊奇心中暗暗叫苦,巴不得轉身飛奔而逃,但無奈兩腿酸軟無力,腰腹酸軟,休說能提的起半分力氣,連十根手指也都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此時他隻能希望那老虎轉身走開。
但巨虎發現了遊奇之後,卻把滿腔怒火的目標,從那些四成碎片的粗藤,轉移到了遊奇身上——或許在巨虎的腦子裏,在陷阱旁出現的人,必定是埋設陷阱的人。
滿是怒火的瘮人眼睛,與滿是懼然的一雙眼睛隻對峙了兩秒鍾,遊奇額頭上的冷汗還未能流到臉頰,巨虎隨著一聲吼嘯,淩空撲起向遊奇猛撲下來。
發了怒的猛虎,連巨象都不敢鋝其虎須,何況是人?雖然遊奇已經稍微超越了尋常人類,但他仍是個人類!
遊奇見猛虎撲來,大驚下拖起酸沉的身體沒命的逃去,但無奈還是慢了一拍,那猛虎身形碩大,但捕食時卻迅捷異常,這淩空撲下的巨虎一爪便撲中遊奇腰側。
遊奇忍不住大叫一聲,立時便感到像是數枚千斤重的鋼釘深深紮透腰中一般,渾身更是在也使不出一絲力氣,任憑巨虎的另隻前爪,死死按住了他的肩頭。
這幾近噸重的重量死死壓住遊奇,渾身骨骼都咯咯欲斷,叫他如何還能動彈得了?巨虎兩爪壓住遊奇,一張腥風四起的大口一張,便向遊奇腦袋上噬去。
便在巨虎將要一口咬掉遊奇半個腦袋的一瞬間,卻見一個大石塊從空中落下,不偏不倚的正巧打在老虎的腦袋上。石塊甚重,連巨虎的腦袋都被砸得猛地一沉——幸好遊奇將頭一偏,要不然也定給虎頭砸個滿麵開花。
巨虎腦後受了這一石,自是吃痛不已,更是怒吼一聲便躍了開,向四周望去。卻見一個身影攀著粗藤,猿猴一般的從高處悠蕩而下,幾十丈的高度幾個呼吸之間便蕩了下來,淩空一個斤鬥便穩穩當當站在地上。
卻見這身影甚是魁偉,滿頭滿臉都是亂須亂發,還紮了張獸皮,象個野人一般,正是那個大漢。卻見他一臉獰笑的望著那巨虎,抱著雙手,口中咧咧的罵道:“媽的!這是老子的糧食,你這野貓也想跟老子搶麼?”
遊奇被巨虎一撲一壓,險些閉過氣去,見此情景第一個念頭便是:“這人是個瘋子麼?要不然怎麼會自己送入虎口?”
那巨虎舊怒未消,新火又燃,掉轉矛頭猛吼一聲向那大漢疾撲了去。那大漢卻是一臉的不屑,口中還罵道:“你娘的,這個快就想死麼?”看他手無寸鐵,麵對飛撲而來的怒虎,卻沒有逃走,反而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大漢身形甚是壯大,但怒虎更是龐大,相信怒虎這發瘋一般的撲擊之下,連豹子犀牛也定然會被他撲倒在地吧。但大漢壯碩的身形,卻異常的隨意且柔和,水流一般的順著猛虎的撲擊之勢流了進去。
遊奇心中一怔——大漢此時的身法姿動勢,與他與自己對手時一模一樣。不過,速度卻更快了許多。
兩個身影一交而錯,猛虎發瘋般的一撲未能撲中,似甚是惱怒的咆跳嘶吼連連。大漢的肩頭被虎爪掃了一下,稍一踉蹌,待他站穩之後,卻見他肩頭已經掀開手掌大小的一塊皮肉,湧泉一般旺盛的血,將他的整條臂膀漸漸染成了紅色。
但大漢卻仍是滿臉不屑,低頭向自己肩上舔了舔,咂吧咂吧舌頭,喃喃道:“媽的,比起這野貓,還是老子血的滋味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