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袁尉廷這廝!!
我隻聽自己的牙間咯的一聲響,一股腥鹹的味道便在嘴中彌漫開來,似是我咬碎了一顆牙齒,指甲間也被掐出血來。
德恒禪師哪裏知道這些,繼續說道:你哥的墳塚被是葬在金雞嶺的後山上,你也知道的,他...他暫且隻能葬在那裏。
我點了點頭。德恒禪師說道:便是前些日子,那些兵勇圍了地藏院,要我領著他們到擱置令兄的棺諄的地方,我初時不肯,但那兵勇威脅老僧說要拆了這廟子,殺了所有的僧人。老僧這幅臭皮囊,到也無所謂,但似中百餘僧人卻就可憐了。無奈之下,我隻得從了他們。
他悵悵的歎了一口氣,掩目淒然道:唉!貧僧無能,平日裏徒念了一輩子般若經,自忖看透了生死,但一著了生死之擇,心智還是不免動搖。唉,愧對故人,愧對故人哪!
想起我哥子連死後都無法安寧,我心中淒楚難過無比。但看德恒禪師一幅老淚縱橫的樣子,我反到去安慰他起來。
我道:一死萬事休,為了死人而犧牲了活人,自然不是明智之舉。上師如此作,才是為大智慧的選擇。
德恒禪師那裏聽進去,仍是唉聲歎氣不止。我忖思了一下道:開棺之時,上師是否就在一旁?
德恒禪師點頭說道:這是當然,老衲當時被七八把刀架在頸子上,看著這群...這群...唉,將令兄棺柩掘出劈開...唉.....
我心中恨怒的,一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似是有什麼在咬我心髒一般。好半晌,我才緩聲說道:那些畜牲,將我哥子的...怎樣了?
德恒禪師閉著目說道:其實令兄的屍首,隻被他們拋至一旁,也未如何。隻是,那棺柩卻被他們劈開了,連墓穴也挖了幾尺。如此作為,難道還不是尋找什麼物事麼?搜尋不到,他們便借著借宿之名,將這廟子翻了一個底朝天......可恨老僧無能為力,眼看著這百年的古刹,佛門清淨之地便被這群人給玷汙了......
我咬牙道:上師休得自責,這筆帳,我遲早向他們討還過來的。
或許德恒禪師心中傷心得很了,閉著雙目,齊胸的白須抖動不已。好久,他才睜開眼道:若是如你識才所說的,在令兄受刑之前你的住處就被人行盜多次,老衲思量,他們要尋的事不是同一件東西?
我點頭道:小侄也是如此認為的。
德恒禪師點了點頭說道:原來你也是這般想,卻不知那些人到底要的是何物事了?
我苦然道:可惜小侄對此也是一無所知,若不然我的性命拿去便如何?何用來他們再做如此多的孽事?!
德恒禪師緩緩搖了搖頭道:是否,令兄曾交與你什麼重要物事保管?或是你身上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與人知道了?
我低首仔細想了一番,歎道:我從番邦回到中華許久,在京城遍尋我哥子卻一無所獲,後來機緣巧合下我才遇見他,隻是他行色匆忙,與我一共說得不到十句話,便匆然離去了,我哥子哪裏有交付我什麼東西?當時袁尉廷這廝也在當場,他應該很清楚。
想到我哥子,我眼淚又不禁在眼眶裏流轉,但還是忍住哽聲接著說下去:若說我得了什麼東西,就更加不可能了。我在客棧的住處,每個地縫每一條磚,都被搜查了一遍,甚至連我的衣鞋被褥都拆開了,若是有什麼的話,他們不早就拿去了?
德恒禪師垂目,望著手中不斷撥動的佛珠,思量了一會兒,歎道:的確如此。但卻不知為何,他們便認定那物事便是與你林家有關,想來抄家滅門嚴刑拷打皆是為此。
我切齒道:我誓要那賊碎屍萬段!
德恒禪師搖頭道:此時他身居巡撫,想來便如同那一方諸侯一般,休說是你便是再強十倍百倍之人,也未必近的他身去吧,你又如何讓他碎屍萬段?
我一愣,呆住了。
此時那袁賊已經身居高位,大權在握,其勢其智更是一時無人稱得其右去,他身邊親衛高手隻多,更是不計其數,甚至比得過那皇宮禁衛,便是如五爺那等身手,也是無法靠得近他身去。我又有什麼辦法報得此仇?
心中一涼之下,心中想到:若是百裏太一在的話......
不想百裏還好,一想到想到他我心中更是被冰冷的刀子刺進心中一般。那感覺,就如同被最親近信任之人背叛了一樣。
與百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確是嘯傲天地,快意恩仇甚至同生共死。以惡鬥惡,出手逞凶,後來更是一同越到那人跡絕無的“地之極”處,一同在那“辰吞天”的天地大異變中,逃得生天,更是一同找到那個開了一個彌天玩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