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先生又細細叮囑皇上一番之後,皇上突然緊緊握住康先生的手,顫聲道:此時...此時...此時朕已全無主張了,你...你一定......
皇上欲言又止,唇角兒一陣顫,似又要泣出聲來。
康先生上前低低的說了幾句什麼,那皇上連連點頭。不一會兒,一人便保著喬裝一番的皇上匆匆走了。
令我詫異的是,這看似平平常常的一間房子,竟然還有通往樓下的密道!不知道就這間房子如此,還是這窯子所有的房間都是這樣。
皇上終於走了。
我鬆了口氣,這樣子我便能與我哥子好好相聚了。
聽適才他們的口氣,康先生好像做了皇上身邊的大官,也許正是如此我哥子才沾得了光見的了皇上吧。或許以後我哥子也撈到了個一官半職呢。嘿!我相信我哥子若是做得官來,定是要比書裏說的,包公和海公強得多!
隻是不知道這個皇帝,是否要比仁宗和嘉靖強一些?
算起來我與他已經三年多沒有見了,我哥子的個頭沒有長高多少,但是卻成熟,不,應該說是滄桑了許多。以至於二十出頭的年紀,雙眉和額間已經擠滿了皺褶了。不知道他現在在京城裏做些什麼維生?還是在跟著康先生學那些我同不懂的學問麼?茶館裏的那些王八蛋們說康先生如此許多的壞話,究竟康先生做了些什麼?好事還是壞事?不,我相信康先生的為人,他不會如那些王八蛋所說的哪些“誤國殃民”之事的。
嘿嘿,不管這些了,若是把我在“極地”一番遭遇說給他們,定會讓他們驚的目瞪口呆!
......
我有一肚子的話要與我哥子說,一肚子的話要問,我想告訴他我這三年多的經曆,告訴他我所見到的那些不可思議之事......
但是,我一句話也插不上嘴。
康先生把他們幾人招攏了起來,然後齊齊朝那袁尉廷深深的躬身拜道:大清國的江山社稷,和我們幾人的頸上頭顱,一切就都拜托給尉廷了。
袁尉廷急忙把他們一一扶起,連聲道:諸位行此大禮,可折煞袁某了!蒙諸位看起能與諸君一並救國振國,是袁某何等之大幸?!
康先生歎氣道:但此事便要尉廷孤身深入,太冒險了!
袁尉廷笑道:嘿嘿,康先生有所不知,適才下樓拿這懷公子時,也是孤身深入,而且比我們將要做的事,可更是冒險的多了。
譚先生一愣:哦?為什麼?
袁尉廷笑嘻嘻的掏出懷裏的洋槍說道:諸位請看,這柄洋槍是德意誌馬克神甫贈與我的。此槍威力的確非常之大,但它至多隻能裝得兩發火藥彈。我向樓上發了一槍,又朝這懷公子射去一槍後,這柄洋槍便再也沒有火藥彈可射。也就是說,當時這懷公子即便不喝退手下,不隨我前來,我便隻能莫可奈何的任其魚肉了。
康先生一拍手道:嘿,原來尉廷兄唱了一出空城計!
袁尉廷笑道:正是如此。想我那新軍應該要比這沒有子彈的洋槍更犀利一些吧?
眾人嘩然,皆不由讚歎袁尉廷之智勇應變過人。
康先生舉手止住眾人道:時間不多,我們各自回去各自預備。尉廷,你暫且隻需按兵不動,操練如常,萬萬不可讓太後那邊看出一點的破綻來。到了起事的時機,自然會有人去告知於你。
袁尉廷道:這個請先生放心,尉廷還有一事不明,請先生指點。
康先生道:請講。
袁尉廷說道:倘若是包圍了頤和園,太後卻仍然不肯就範呢?
康先生淡淡一笑,上前一步附在袁尉廷耳邊輕聲道:若是那樣,便借他人之刀,殺了。
不知道其他人又沒有聽到,但我卻請聽得清清楚楚,我諤到舌橋不下
———康先生給我的印象,一向是個謙謙君子,怎麼會說出這等話?
但袁尉廷卻眨了眨眼道:想來太後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受不得半點驚嚇,而且稍有顛簸便會有損萬金之軀,嘿嘿,這個尉廷自然曉得,請先生放心。
這時,譚先生走過來,重重的握住袁尉廷的手,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隻沉聲喟息:萬事皆小心!
他們聚在一旁商議著,臉上都很肅穆,聲音也很低,我連一字也聽不到———其實我也不感興趣,我隻是在等著我哥子商議完畢與我相聚而已。
這期間我等的是抓耳撓腮不已,不知道為何,我哥子偏偏連看也不向我看上一眼,我急不住但卻又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