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婦人打開院門,迎進了自己的男人。這漢子三十多歲,全身幹淨利索,透著股精明勁兒。僅餘兩指的左手捏著錢袋,交給夫人,低聲問:“表叔呢?”
“後院呢,時候差不多,該吃飯了。”
“呆會兒送過來,我先去。對了,今天生意不錯,收好了。”男人問候過母親,匆匆的向後院走去。心想,馮將軍在此也呆了一段時間了,不知今天的消息對他是否有用。
後院的馮君武正在屋中讀書,眼角眉梢的幾處修飾,讓人很難把這幅形象與本人聯係起來。三順子的腳步聲傳來,他抬起頭。三順子楊村人,當年王永剛的部下,受傷後被王永剛安置在京城,媳婦也是西域海河書院的學生。
楊村蚌肥,金元時期民眾就以采珠為生,三順子玩珍珠也算得上家傳。這些年在珠市口,生意雖不大,卻也算得上號人物。偶爾出手的上等貨,更讓他與宮中珠寶采辦多有交情。今日不知他有何消息。
轉念間,馮君武將桌上的茶杯斟滿。“進來吧。”
馮君武臉上泛著微笑,秋日的陽光下,看上去那麼溫暖,“來,先喝口水。”
三順子心頭忽然開朗起來。
靜靜地聽著三順子的消息,這是毫無個人觀點的陳述,無非是宮中瑣事、采買要求,乍聽上去也是無甚價值。聽著聽著,馮君武眼睛眯了起來。好歹他也在朱瞻基身邊做過那麼長時間,宮中貓膩至少樂州沒人比他更熟悉,三順子能彙報此事,這永剛選人法眼無差。
三順子講完,發現馮將軍沉默不語,便低頭喝茶,不再言語。思索間,聽到腳步聲響,知道是媳婦送飯來了。正起身打算阻攔,卻聽馮君武說:“先吃飯吧。”
“好了您哪。”
快速吃罷午飯,三順子媳婦忙著拾碗筷,“表叔”的一句話讓她愣了。“你們三天之內回老家,之後會有人安排。”
“可以了?”女人的聲音有些遲疑。
馮君武注視著三順子。
“好,圈裏人都知道,我今天這筆生意不算小,可以說回老家風光一下。”
兩日之後,房門緊閉,院門緊鎖。這戶人家回鄉下了,也許開春才會回來。
秋夜霜露重,風吹起了院子裏的枯葉,忽悠悠的打著小旋兒。馮君武走到院子一角,把菜窖的蓋子輕輕的掀起來,順著梯子下去,隨手合上頂蓋。
這菜窖與北方人家的並無太大不同,隻是稍微寬大一些。大白菜已經下窖了,顯得有點滿。裏麵放著兩缸水,是用來防凍的。用力推開其中一口,雖然很重,卻與存水量不符,再將其複位,用腳將地麵草草處理了一下。
彎腰進入存蘿卜的凹子裏,鼓搗兩下,開了一個洞,隨後進入一個蜿蜒的通道,最後來到一個土質密室。這裏是三順子留下的退身之路,西邊角落裏有道暗門,通向另一個據點。
馮君武打量一番後,開始清點這裏所有的補給裝備。和武器打交道,他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忙完了,看看表,子時一刻。再次清理隨身裝備後,熄燈,凝神靜立。
“嗒嗒嗒。”很準時,節奏沒錯。馮君武搬動了一個開關,東麵的一麵牆向後縮去,馮君武處於某種放鬆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