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千裏之外的山、陝兩地,自夏雲登基以來的特大貪汙大案,以及紫禁城內那位年輕皇帝的震怒,獨獨對北京人沒有什麼影響。
北京依舊是雍如、祥和安寧的老北京,它像一個飽經曆史滄桑的老者,對於苦難與貧寒,對危機與悲慘,對守舊與創新,對廉潔與腐敗,早已經是見慣不驚,它從容不迫,既不消沉,也沒有激情,隻知道興致悠然的得過且過。隻知道那皇城裏麵,皇族勳戚之間的風流韻事和八卦新聞,其他的一概不聞。
然而,對於一個家住紫禁城的年輕人來說,事情卻非如此簡單。按照中國傳統的年齡計算方法,朱由檢,就是大明天下萬世一係得夏雲皇帝,今年已經二十歲了,但實際年齡卻是二十八歲,當然這是指心理年齡。
夏雲,他絲毫沒有北京城裏麵某一個小巷中與他年齡相仿的年輕人那樣生氣勃勃,無憂無慮。在他的單調刻板的生活中,他感到除了煩躁,剩下的便是對於目前大明千瘡百孔的天下,以及對於未來世界自己真正親人的係念.而當務之急需要解決的便是那王洽上奏的山、陝兩地的貪汙大案。
這些紛紛雜雜的政事,壓在這樣一個原本無憂無慮的年輕人身上,他的壓力可夠大的。
原本他以為憑借自己多出三百多年的曆史見識和現代化知識,加上自己的英名果決,連同自己日夜操勞,勤政愛民,這大明的政務應該沒問題,容易解決。可是目前就這樣的吏治卻讓他出現了一個難以解決的難題。
自夏雲從懷柔,回到北京紫禁城後,便連續召集韓璜、畢自嚴、劉宗周、劉鴻訓等大臣商議王洽之事。韓璜老成謀事,小心謹慎,對於這些罪證表示了懷疑,覺得要三思慎重行事;而劉宗周和劉鴻訓卻是堅決認為不管是否屬實,本著為民做主的原則,應該派人調查清楚,還一個朗朗乾坤給大明百姓。
最後,夏雲做出聖裁,頒諭旨下令都察院右斂都禦史耿如杞為欽差大臣前往宣府調查此事,另外夏雲秘密地派遣錦衣衛都指揮使劉應遠帶領錦衣衛一幹人等前往秘密調查。
都察院右斂都禦史耿如杞也是幹才,到了宣府之後,利用王洽提供的材料明察暗訪,加上皇上給予的錦衣衛保駕,便放心大膽地調查,不出半個月就將情況搞清楚了。
這馬士英出任宣府巡撫半年,共冒侵軍餉、截留賑災款項共計白銀八萬兩,其他府縣、道、司等主事官員共貪汙款項計一十二萬兩,總計有二十餘人參與貪墨行為。俗話說得好拔出蘿卜帶著泥,這些官員貪汙不是個人行為而是整體行為,上行下效,連帶著包括河南巡撫、按察使、布政使等幾位大員都牽扯其中。
很快一本關於本案的奏章就擺在了夏雲的麵前,夏雲仔細詢問和調查後,召開了關於本案的特別早朝。
當夏雲在文武百官麵前宣讀王洽的奏疏,耿如杞的調查奏章之後,整個朝廷都為之震動,沒有想到此事牽連如此之廣,如果此案全部要處理的話,那麼山西宣府地區、河南省級官員將會出現一大半的空缺,整個行政治理工作將陷入癱瘓狀態。
夏雲在早朝上,惡狠狠地叫這些奏章摔在禦座下方,冷冽冽地說道:
“各位愛卿,現在大家都已知曉,工部侍郎、右僉都禦史王大人所奏,和朝廷派往宣府調查此案的都察院右斂都禦史耿如杞所疏之事何等嚴重!所列十二條之罪,每條都讓人心恨!
此事可見大明官場何等腐敗不堪,馬士英此人可堪國賊,人人得而誅之!其人巨奸,其心可誅!太祖皇帝早有遺訓,為官者不得貪心,不得妄想,違者剝皮充草!
現已查明此事原委,朕想聽聽眾臣工有何奏陳?”
夏雲的話音說完,便冷冷地看著底下那一群,表裏不一的大臣們,等待著他們的表示。
大臣們麵麵相覷,各懷心事,整個大廳裏麵靜得如同掉下一根針都可以聽見的地步,那些個大臣都紛紛不敢出聲,深怕一部小心就會引火燒身,站立在下麵的百多位大臣可以說絕大部分都不是很幹淨,或多或少授受過他人的賄賂,也賄賂過別人,為了自己的烏紗帽,為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為了前程萬裏,還有為了自己的生活,冒著掉腦袋的危險,觸犯大明最為嚴厲的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