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遠恭身而起,先請了罪,才回道:“回娘娘!今日在攻城之時,那個李逸和其所率部下也在攻城軍列中,可是他和他的手下不但不勇往直前衝鋒,反而還處處躲在兩旁隊伍的身後。當時正好被下臣發現,戰鬥結束後,臣便將其抓了來問罪。可哪知道,他非但不認罪反而還敢頂撞於我。他一個小小的校尉,居然敢不遵軍令,不敬長官這還如何得了?”說到這裏,趙清遠又一拍矮幾,怒氣衝衝轉頭看著伍大成。
“當時,臣下便叫人將其拖下去砍了,以儆效尤,可就在這個時候伍將軍便來了,千方百計為其開脫,說什麼不往前衝是為了保護友軍,最後更是蠻橫的將其從臣手中搶走!娘娘,我南楚有這樣的貪生怕死兵和護短的將軍,不要說七天,就是有七十天,恐怕也拿這個巫關,哼哼……”趙清遠停了挺,狠狠盯著伍大成,一字一頓說道:“無…可…奈…何!”
“趙清遠!你個狗東西!”趙清遠話剛說完,伍大成便早已按捺不住,破口大罵。一拍桌子,便準備撲上去飽以老拳。可就在他準備撲出去之時,隻覺眼前一花,一道朱紅影子閃過,他人便如同中了巫法一般,身體再也動不了分毫。
這突然而起的變化,將帳中眾人都驚呆了。雖然大家都是久經生死,見過不少的大場麵,可眼前的一切畢竟發生的太快,剛才還生龍活虎的驃騎將軍,眨眼間便成了木頭。眾人的思想意識一時間都有點跟不上節奏,也同伍大成一般,愣愣定在了那裏。
一時間,原本頗為熱鬧的大帳再沒有多餘的聲響,唯剩下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冷冰冰吐出的“放肆!”兩個字在空中幽幽回蕩。還有就是伍大成拍桌而起時,震跳起的杯盞正一邊發出“嗡嗡”的聲響,一邊不停的搖擺!
也就在此時,帳中數十隻牛油巨燭突然齊齊一暗,眾人驚醒,紛紛回頭向帳門看去,隻見一條人影裹挾著大團的冷風來到帳中。此人麵容堅毅,唇邊留有兩撇短須,身披黑色大氅,頭戴金盔,上麵插著根血紅的長羽,年紀在三十許間,。
這人也不管帳中的異樣,徑直來到馨妃身後的老太監身旁,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後,便站在了馨妃的另一邊,一動一靜,恍若天成。雙目開闔間,眼光一轉,便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當看到趙清遠時,目光才稍做停留。
眾人到此時才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左右相互對望了一眼後,看到對方眼中和自己一樣,滿是驚駭和茫然。再看坐在上首的馨妃,此刻她身後的老太監正在她耳邊說著什麼,說完後,馨妃的秀眉緊緊蹙在了一起。眾人心下更是疑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伍大成又為什麼突然定在了那裏。
就連王士及、趙清遠兩人一時間也摸不準是怎麼回事!
“趙如,還不快將伍將軍的穴道解開!”馨妃發現場麵不對時,才出聲解圍,臉色不豫的對老太監趙如說道。“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沒有我的吩咐就敢動手!”
“是,娘娘,奴婢知罪!奴婢這就給伍將軍解穴!”說完,隻見他屈指一彈,原本還像木頭一樣的伍大成長出了口氣,身體已經可以活動了。帳中諸人這才知道,原來伍大成是被老太監點了穴道。
“老將軍,奴才無禮,還望老將軍看在皇上和家父的麵子上,不要和下人一般見識!越娘在這裏給老將軍道歉了!”馨妃轉過身,對王士及福了福,歉然說道。
王士及聽到馨妃叫那老太監作趙如,心中正驚駭不已。此刻見馨妃要他給自己道歉,王士及趕忙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一拱手:“娘娘萬萬不可如此,真是折殺老臣了。這事錯本在大成,都是老臣管教無方,以致下屬公然冒犯監軍。得趙公公教訓也是應該的,萬不可折殺老臣!”
“趙如,還不快給驃騎將軍道歉?”馨妃也不回頭,冷然對身後的老太監吩咐道。
老太監趙如前行兩步,來到伍大成身前,一躬身,尖細的嗓音中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老奴無知,冒犯將軍虎威,還請將軍見諒!”
伍大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失了麵子,此刻對方雖然道歉,可已於事無補,當下隻有悶哼一聲,便轉過身子,理也不理對方。場麵一時尷尬不已。
倒是趙清遠,在這次交鋒中大獲全勝,心情大佳。此刻見場麵冷了下來,便打了個哈哈,朗聲道:“今日娘娘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此時夜已深了,依臣看,大家便就此散了。娘娘也早點休息,明日還要娘娘督戰呢!”
眾人一聽,便也紛紛出聲附和。
“嗬嗬,多謝監軍好意!”馨妃輕聲一笑,說道:“不過此次本宮受皇上重托,來軍中督戰,實在不敢有負皇恩。剛才本宮接到下屬稟報,說軍中剛抓住了一個蜀軍的細作,本宮還想要去看看呢!也好問個究竟,不知老將軍和監軍大人二位以為如何?”